可是,胡丽丽过于精明了,他瞒不住她,只好认栽,带着她来听泉山庄了。
胡波急着见高崎,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关键证据,支持高崎的猜测。
在听泉山庄叫做万古流芳的那个防汉代装饰的房间里,胡波开始详细地对高崎和胡丽丽讲述他最近都做了什么。
“那个肇事司机的所有银行账号,包括他可能使用的老婆、家人和亲戚、熟悉的朋友的账号,能查的都查了。”胡波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家伙最近得到过不明来源的可疑钱财。”
这个在高崎的意料之中。他不动声色问:“还发现什么了?”
胡波就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我分析了你弄出来的那些资料。”他说,“你看这张照片。”
说着,他把一张照片放在那个主位的几案上。
高崎和胡丽丽都去看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交警现场处理事故的时候,拍摄的,那辆大卡车驾驶室里面的照片,里面弄得乱七八糟,有好多杂物,还有一个酒瓶,但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
两个人看半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就一起抬起头来,用疑问的目光看胡波。
胡波用手指着驾驶座椅一边的地上说:“这里有一个床单一样的东西。”接着就问他们,“你们觉得,他在驾驶室里,放这么一个东西干什么?”
胡丽丽寻思半天问:“是不是,司机在开车累了的时候,在车上小睡一会儿休息,用来盖在身上御寒的?”
高崎就摇头说:“他去找采石场老板要账,开走卡车是一个随机行为,不可能事先就知道要开走老板的卡车。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想到要在车上休息,特意从家里拿个床单过来。”
胡丽丽就分辩说:“也许是别的司机开车的时候遗留在里面的,不是他带来的呢?”
高崎就又摇头说:“弄这么个床单放在这里,司机不方便挂挡开车,他应该扔到驾驶座后面去才对。”
胡波就接话说:“高崎你说的对,这个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驾驶室里。”
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说:“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出现在这里了。那么我就想,它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它出现的理由!”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那么,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睡觉的时候盖着御寒?显然解释不通。”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对两个人说:“你们再看,这条床单上面,有许多细长的折痕,显然是经过缠绕和拉拽才会出现的痕迹。”
高崎和胡丽丽再仔细看看,果然胡波说的没错。
可是,这些痕迹是如何出现的,他们想不出来。
胡波就继续说:“显然,这个床单是用来做为绳索,绑住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又经过了拉拽受力,床单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高崎就看着胡波,不说话。他好像有些明白胡波的意思了。而胡丽丽还是没有想明白原因。
胡波看看他们,这才说:“我的推测就是,肇事司机开车的时候,是用这个床单,把自己绑在驾驶座的靠背上的!出事以后,他又把床单从身上扯下来,然后下车逃跑,制造了醉酒驾驶,出事故后逃逸的假象!”
听到这里,高崎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这起事故,果然是人为的!
胡丽丽还是有些不明白,问胡波说:“车上不是有安全带吗,他干吗还要绑个床单呢?”
胡波笑一下说:“这种拉石头的自卸卡车,基本都是报废的,早就不允许上路了。上面有没有安全带,倒真不好说。从这张照片上,也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安全带。”
说到这里,他说话语气突然一转说:“就算有安全带,你设想一下,在卡车遭受剧烈撞击的情况下,一根安全带能保险吗?我是司机的话,再绑一条床单上去,利用床单这个软拉力,再缓解一下撞击的力度,是不是会更保险一些?”
胡丽丽就不说话了,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交警队认定的,是肇事司机醉酒驾车,发生的事故。
果然,胡波接着就说:“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偷,或者抢了人家一辆卡车出来,事先会想到要出车祸,还事先准备好一条床单,把自己绑在驾驶座靠背上。你们想想,这个逻辑,是不是有点狗屁不通的意思?”
胡丽丽恍然大悟,不由惊恐地看看胡波,又看看高崎说:“交警部门的结论是错的!咱们得赶紧通知他们,这不是简单的车祸,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
这句话一出口,她竟然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再次惊恐地看看高崎,问他说:“谁会想到要害陶洁?陶洁这么柔软的性格,从来不会得罪任何人啊?”
高崎就冷冷地说:“他们不是想杀陶洁,是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