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诸多相公所写内容并不关注,而是直接看年轻人所写的东西。
“……苏家兄弟文章果然出色,读罢口舌留香;”
“……嗯,章衡果然是个出色的年轻人,这文章也毫不逊色;”
“……啧,程家兄弟的儒家思想了解透彻,颇有开宗立派之气象;”
“……嚯,这个王韶是个懂军事的,这一篇《平戎策》见解深刻啊,嗯,“收复河湟,招抚羌族,孤立西夏”,这个方略确实有实现的可能啊,了不起了不起!”
“……呵,欧阳辩啊!”
韩琦口上轻蔑,但却很认真地看欧阳辩所写之文章。
“……啧,《中国历代政治得失概论》,呵呵,口气够大的……”
韩琦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又一字一句地回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呆坐在椅子上许久。
许久之后,他才长长出了口气,叹息道:“欧阳辩此人我不喜欢,但我不得不说,此人之妖孽,实在是我生平之未见啊!
嘉佑二年的进士人才辈出,但不得不说,论眼光之幽深毒辣,穿透历史的厚度,莫有超过欧阳辩的,此人果真是妖孽无比啊!
秦汉唐之政治之得失,在这短短几千字的文章里,已经如同掌上观纹一般,据欧阳辩在文章的后面推荐,这只是一本书的序而已,如有感兴趣的,可以在书店里购买《论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更加的详细。
韩琦想了想,赶紧让人去书店去找找。
管家不敢怠慢,半个时辰就带回来了一本,韩琦对照着报纸仔细的看了几章,然后又仔细地研究起整张报纸的内容安排,分析里面的逻辑,越是分析越是惊讶。
“这份所谓报纸……了不得啊!”
韩琦赞叹道。
韩琦的眼光自然不会局限于某个领域,他两度为相,看问题会关注细节,但大部分是着眼全局,轮对这个国家的了解,他绝对是当世前十。
这份大宋周报看完,他不由得赞叹不已。
以他的高度,自然能够看出里面涉及各个领域的文章有些偏颇之处,但是若是对一些处于低位的人来说,看完这份报纸之后,对于整个国家就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是看多少圣贤书都学不到的东西,竟然在一份报纸上能够全数看到,可以想象,那些埋头在书本之中的读书人,看到这份报纸,会何等的欣喜若狂。
可以这么说,这份报纸甚至可以作为应考考生学习的资料,考生要学策论,而这份报纸上的文章包含各个领域,如果每期报纸都能够这么精彩,累年积累下来,只要有足够的文笔,写出精彩的策论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当然这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份报纸却是能够引领天下舆论的利器,别人有没有意识到韩琦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是看得到的。
“……欧阳辩此人,果真是奇思妙想不断啊,若我与文正公能够想到这个办法,庆历新政就不至于夭折了。
上层决策,中层执行,辅以报纸宣达圣意,天下归心,那些反对者哪里敢随意贬责污蔑新政?”
韩琦又是赞叹,又是遗憾。
“不行,这等阵地我可不能放弃,老夫得写文章去投稿,他在报纸上可是说了,邀请天下士人踊跃投稿的,只要通过审核就能登报,我韩稚圭的投稿难道还能被拒?
不仅如此,老夫还要发动门生弟子,这里可是扬名立万的好地方,在上面发表文章,不仅能够被天下读书人看到,还能够被陛下看到,对以后的仕途,可大有裨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