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若是朝廷平息了叛乱,朝廷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吗?”张辽好奇的问道。
刘暠之所以如此在意他,想必也是他手中的铁甲骑士让刘暠有安全感,连日来的逃亡早就让刘暠心神俱累,好不容易见到一支雄武的兵勇,这比什么都足以让人安心。
“岂有不追究责任的道理?”
刘暠苦笑道:“郡王宗庙都被我舍弃了,这是大罪,不过不打紧,我自有应对之法,万一常山国安定,只要向宠信的宦官送一些钱财过去,任何事都可以摆平,我可不像勃海王刘悝那样愚昧。”
张辽心底嗤笑,对于刘暠有所鄙视,为了自己的郡国食邑能够保存,不惜跟宦官狼狈为奸,确实让人看不起。
刘暠没有瞧出张辽的心思,见张辽沉思,他继续道:“勃海王刘悝想必你也清楚吧,为了五千万钱跟中常侍王甫结怨,导致国除为郡,刘悝被诬陷为谋反罪,在狱中无奈自杀,还连累妻妾子女百余人都死于狱中,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宦官蛊惑天子,荼毒天下甚重。”张辽有所气愤。
刘暠笑着道:“士大夫们鲜有不痛恨宦官者,只可惜,能得天子信任和恩宠,这就是宦官最锋利的武器,足以保自己恩宠不堕,先祖光武帝以来,宦官多次诛杀外戚大臣稳稳安坐于帝王之侧,几乎伴随着整个汉室国祚的兴衰起伏,即便是世族门阀也不敢小觑宦官的力量。”
张辽问道:“不知郡王现在去往何处?”
“暂去晋阳郭氏避祸,至于以后如何自处,还需静观事态的发展。”刘暠对于后事如何发展自然一头雾水,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
张辽和刘暠相谈多时,直到刘暠显露出醉态时,张辽这才辞别。
“连日来心惊肉跳,将心中烦闷一吐为快之后,这心情顿时欢畅多了。”
直到张辽消失在视线之内,刘暠醉态全无,望着张辽离开的方向暗自嘀咕道:“一介边郡少年都能如此出众,岂有安居人下的道理?这天下又岂能不乱?刘氏天下怕是做到头了吧?
近年来起义频发,动乱不止,尤其是黄巾贼寇更是荼毒甚广,州郡大员手握天子的诏令招兵自保,一旦压下黄巾之乱,那些拥兵自重的州郡大员,还能甘心罢兵为民吗?”
刘暠怀着深深的忧虑,慨然长叹。
他只希望,大汉再出一个鼎立乾坤的天子,能够让他这样的郡王得以安享富贵,否则,一旦外姓之人崛起有取代刘氏天下的机会,像他这样的郡王就是首先要被剪除的对象。
韩当神色郁闷的道:“常山王委曲求全我可以理解,毕竟汉室的郡王能够活着就不容易,可是,跟阉宦狼狈为奸,着实让人看不起。”
“我怎么觉得,常山王有点儿可怜呢?”宋宪表情怪异。
“可怜?呵呵!!”
张辽怪笑着道:“宗室王侯皆是天生的阴谋家,能够在外戚、宦官以及世族门阀的博弈当中还能残存下来的郡王,哪一个是泛泛之辈,不可轻易忽视,要说可怜,我们哪有可怜别人的资格。”
韩当看着宋宪讥笑道:“在常山王的眼中,你跟吃泥的黔首一般无二,你还可怜别人,你怎么想的?”
宋宪怪笑几声,自我嘲讽道:“我能有此想法,我也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实在是不该,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