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老朱这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冷厉的盯着李节反问道:“仅凭一纸诉状,你就让朕为秦王定罪,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秦王所犯罪行件件属实,若是陛下不信,尽管可以派锦衣卫前去查验!”李节丝毫不惧道,他在西安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查实了不少朱樉的罪行,想要证据简直太容易了。
“哼,朕现在是向你要证据,你竟然让朕派人去查?”老朱这时忽然冷哼一声耍起无赖,他明知道有证据,可偏偏要让李节现在就拿出来,这根本就是故意为难他。
李节也被老朱的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也是惊愕的呆立当场,他没想到堂堂一位帝王竟然和他耍起了无赖。
“我有证据!”然而就在这时,李节身后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只见蒲城郡主走上前与李节并肩而立道,“皇爷爷想要证据,孙女现在就可以拿出来!”
“大胆,蒲城你可知道子告父是何等大罪吗?”老朱看到自己的孙女竟然也站到李节那边,当即再次忍不住怒吼一声。
按照大明律,子女状告父母,若是所告不实,则会被判处绞刑,就算是所告属实,子女也要仗一百,然后流放三年,所以在老朱看来,蒲城现在告发朱樉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节也没想到蒲城郡主竟然主动站了出来,当即也惊讶的看向他,只见蒲城郡主丝毫不惧的再次道:“孙女当然知道子告父是大罪,但就算这样,孙女依然要说,洪武十一年,父王刚以西安,就强令王府周边上百户百姓迁移,有不从者,立刻会换来一顿毒打,因此被打死者十三人,打残者三十六人……”
蒲城郡主将朱樉所犯的罪行一件件讲述出来,相比李节手中的罪状,她讲的这些罪行不但有时间地点,甚至受害者的人数与姓名都清清楚楚,那些活着的人也都可以做为人证。
不过蒲城每讲一件,老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两只眼睛也再次变得通红,看起来像是一只择人而食的野兽一般,他即为朱樉所犯下的这些罪行而生气,更生气蒲城郡主为何会把这些罪行记的如此清楚,她记这些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蒲城郡主讲到最后,再次向老朱行了一礼道:“皇爷爷,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我父王所犯,人证物证俱在,若这些还不够,我身上还有一件证据!”
蒲城郡主说到这里时,忽然背过身去,然后伸手轻自己的衣服拉开,露出自己白皙如玉的后背,只不过本应该光洁无比的皮肤上,却有数次交错纵横的伤疤,正是朱樉鞭打她留下的伤疤,李节看了一眼也立刻不忍心的扭过头去。
“你……你……”老朱看着孙女后背上狰狞的伤疤,一时间也百感交急,过了好半天这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道,“你到底有多恨你父亲,竟然要如此治他于死地?”
只见蒲城郡主这时把衣服拉上,当她转过身时,李节发现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只见她先是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一下旁边的李节,随即目光中也爆发出一股决绝之色再次道:“皇爷爷真的想知道我有多恨父亲吗?”
李节闻言也终于扭过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让他立刻本能的上前挡住蒲城郡主低声道:“你不要做傻事!”
然而回应李节的,却是蒲城郡主一个凄凉的笑容,刚才她想要阻止李节,可李节有自己的坚持,现在李节想要阻止她,可她也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只见蒲城郡主迈步绕过李节,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老朱面前的桌子上前道:“皇爷爷请看!”
“你给我看酒杯做什么?”朱元璋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看着自己这个孙女问道,蒲城郡主竟然把一个黄金制成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仅仅是酒杯,还是暗杀我父亲的凶器!”蒲城郡主十分果决的再次道,背后的李节也是闭目长叹,他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
“什么?”老朱闻言也霍然起身,当即一拍桌子怒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暗杀朕的儿子?”
“是我!”蒲城郡主再次凄然的一笑道,“皇爷爷不是想知道我有多恨父亲吗,那我现在告诉您,我恨他,恨到想要亲手杀了他,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只不过却被一个人阻止了!”
蒲城郡主说到最后时也站直身子,目光也再次看向李节,如果不是李节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