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眼前的神仙老爷将万事都不放在心上,黑脸少年孙百忍也心头安定下来,坐了下来,但还没吃上几口,酒肆外就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围了过来。
孙百忍耳朵微动,本能就要拔出腰间的砍柴刀。
只是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按住,抬头看去,吕纯良满脸淡然,轻声说道:“急什么,别坏了吃饭的兴致。”
“就…就是他。”酒肆外,方才被吕纯良拂袖扫飞的金顶僧人竟被一众秃驴抬着出现,一看到那坐于酒桌前的安然道影,声音也为之哆嗦起来。
“放肆,伤我金刚寺门人,你这妖道还不束手就擒。”
僧兵中有一膀大腰圆的大和尚手握禅杖,推众而出,做狮子怒吼,四周地面都为之颤动。
但酒肆之中,似乎独处于一方天地,与世隔绝。
任外界狂风骤雨,里面却是自有清净。
那大和尚脖粗眼睛红,连喊数声,里面也毫无动静。
那年轻小道坐于桌前,更是懒得理会这些人,领着孙百忍到里屋去了,自享清净,从头到尾却是看这些秃驴都欠奉,
大和尚一张脸拉了下来,忍无可忍,大喝出声,“给我上!将这妖道给我揪出来!”
众多僧兵如狼似虎一般恶扑而上,从四面八方,将四周给重重围堵,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酒肆没有任何防御,眼见就要一拥而入。
砰!
砰砰!
砰砰砰!
……
只听一阵密集地碰撞声。
那些凶悍僧兵竟仿佛一头撞到了什么铜墙铁壁上,纷纷倒跌而回。
“无形气墙!”为首的大和尚见状立刻沉喝一声,声音转而无比凝重。
能真气离体,布下如此气墙,化为实体,不可撼动,这妖道年纪虽轻,但功力实在可畏可怖。
他顿时心生大忌惮!
但金刚寺出八百僧兵攻占安息城,背后自有大谋算,不容任何意外。
胆敢碍事者,死!
擎天一棍!
大和尚双目怒睁,沉喝一声,双臂肌肉块块鼓起,手握手中的一丈铁棍,陡然高高越到空中,腰杆扭动成弯曲的弓背,猛然一弹,千钧之力凝于棍尖,当头轰下。
“好棍法!”众僧在后大叫。
话音未落,下一刻他们就见到大和尚偌大的身躯如同破沙包一般倒飞而回,手中混铁打造的铁棍竟是从中对折弯曲,不成形状了。
他十指更是剧烈颤抖,钻心地疼痛,连铁棍都攥不住了,砸落下来,百来斤的重量砸在了脚尖,又引起一阵哀嚎。
众僧张嘴哑口无言,半天也合不拢。
散花掌!
握石拳!
连环腿法!
……
掌劈如散花,拳捏石粉碎,腿法更连环……
金刚寺无愧金刚之名,尽展佛门刚猛功法。
这些僧兵拳脚霸道,一一轰击而来。
但就是那看似浅浅的一层无形气墙,却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地屏障,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化作了徒劳之功。
短短一线的距离,此时却显得如此地遥远。
就在众僧兵手足无措之时,突听一声清亮之佛号,如空谷钟音,灵魂之浊,洗涤一轻。
“阿弥陀佛,诸位戒兄,缘何聚集于此?”
僧兵侧目,顿时纷纷双手合十。
“原来是少林佛子,真秀大师,法架到此!有失远迎了!”
金刚寺缘出少林,虽分割已有百年,但真秀佛子一个月前自中原而来,香火缘分还没断。
方丈一见,惊为天人,为佛子如见少林禅宗祖庭。
这些金刚寺的僧兵此时虽然桀骜,但却无人敢有所不敬。
“佛子,怎的法架到此?”
佛子真秀双手合十回礼,又道:“戒兄,你们聚集在此,可是为了那妖道?”
“佛子,这妖道诛杀我等同门,更是目中无佛,当真该死。”大和尚指着酒肆中那一袭道影,面无慈悲,尽是杀机。
“戒兄勿怒,此事交由贫僧如何?”佛子真秀竖掌而道。
“佛子?这妖道好生邪异,怕是会暴起伤到你。”大和尚顿时吃惊。
“无妨,心中有佛,佛祖庇佑!行走此世,又有何惧?”真秀摇头而笑,身躯微微一震,竟是从内而外透出阵阵宝光,若隐若现。
看似无形,却让人闭目可见,此为心光,直入心中,七彩琉璃,无边梦幻。
大和尚一见此境,顿时合十不再多言。
是矣,天生佛子,自当有十方诸佛护佑。
这小小妖道,能奈他何?
心思及此,大和尚手一挥,众僧就自发让开道路。
佛子真秀微微一笑,无形气墙在前,就不紧不慢走上前去。
见此一幕,大和尚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那妖道的气墙无比坚韧,难以打破,这佛子如此上前,当真有佛祖庇佑吗?
“咦?”突然空中响起一声轻咦。
下一刻众僧兵就眼睛瞪大,就见那无形气墙仿若当真无物一般。
佛子畅行无阻,一路走入了酒肆之中。
“难道是……”大和尚见佛子未受到任何阻隔,下一刻就兴冲冲地冲了上去。
砰!
又是一声脆响。
无形气墙再现,将他整个人轰飞了出去,深陷入坚硬的地面中,刻出了一个人形。
“南无阿弥陀佛!真秀大师当真是天秀的佛子,得诸佛庇佑,行走此世,百邪不侵,不沾因果!礼赞,少林真佛子……”
金刚寺众僧见状,五体投地而拜,更是心生敬仰。
佛子出手,这闯入城中的妖道必然要在佛掌下俯首受降了!
但此时无人知道的是,于酒肆之中,年轻小道座下,面如冠玉的佛子一见道容,却立刻合十拜倒于前。
“武当吕真人在上,佛子真秀有礼了。还请前辈看在武当、少林两派上千年渊源的份上,救少林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