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赟无奈道:“总不能放着不管,还要请沈鹤衣不吝指点,这里谁的画艺最精?”
此时诸文士在水榭旁喝酒饮茶,一边向苏向请教覆水成画的技艺。
钟怀玉虽然没能讨到徐应秋的好,但也算长了不少见识,浪费掉二十两银子的事也想通了,一直拿着那幅猫戏烛图,在手里都攥出了汗,寻思这样不是个事,就唤来随扈把画拿走。
苏向早就见到自己这个外甥手里拿着一卷画轴,不禁问道:“怀玉,这画在你手里捏了这么久,怎么又要拿走了?”
钟怀玉的确想在诸位名士面前露个脸,却不想出丑,连忙赧然道:“只是拙劣之作,不敢在诸君面前献丑。”
苏向摇头笑道:“有什么献丑的,不要扭捏作态,尽管拿出来看看,我还会取笑你不成?”
钟怀玉无比尴尬,看了徐应秋一眼,只见徐应秋笑而不语,没有立刻点破,顿时心生感激之情。
这时有人笑道:“如此扭捏作态便落下乘啦。”
“快拿出来看看。”
钟怀玉尴尬到了极点,又想这幅画虽然是赝品,画工却的确精妙,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看走了眼。
正好徐应秋没有点破,钟怀玉心里一横,心说这画的确画得好,诸位名士也不一定就能一眼辨别真伪,到时你们也认错了,看谁更尴尬,便说道:“诸君莫急,晚辈这幅画是几日前在半日坊淘到的,当时见到一位美人去雅笔居卖画,也跟了进去,一看却了不得……”
徐应秋笑道:“那美人有多了不得?”
文人爱名,也爱美人,这话题立刻引得众人关注,钟怀玉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徐先生不要取笑晚辈,一开始晚辈的确是见那美人容貌温婉清丽,颇为不凡,忍不住想上前搭话,一进去,了不得的却不止那美人的容貌,还有她卖的那幅画。她卖的那幅《猫戏烛图》上,还题了徐先生的半阙诗呢。”
徐应秋哈哈一笑,仿佛不记得了之前钟怀玉提过的半阙诗。
“这倒是巧了。”
赵思诚奇道:“那就更要看看这幅画了。”
钟怀玉知道徐应秋洒脱不羁,见徐应秋也乐得配合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故意吊胃口道:“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我与那雅笔居的掌柜好生争抢了一番,才把这画拿到手,再去看那位美人,她却消失无踪了,真如尘世精灵一般。”
苏向笑道:“没想到怀玉还有这般奇遇,快把画给诸君看看吧。”
钟怀玉不敢再故意吊胃口,说了声好,就在把画轴在桌上展开。
徐应秋喜爱游历各地,题过的诗不少,仿冒他的人也不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画轴,想看看这仿冒者是不是有几分真本事。
只见钟怀玉把画轴一铺开,便露出一幅猫戏烛的图画,乍一看,栩栩如生,行笔流畅精妙,徐应秋当下就暗道了一声好,不禁看得更加认真,一看仔细了,却不禁自靠近了几步,惊异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