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棉里藏刀。
同时把问题拨到了正点儿上,让冬令王连忽悠都无法继续忽悠。
然而,冬令王笑笑:“大劫到了,苏家弟子却懒散无比,这不好,所以想换个活法。”
吴家人森然道:“搪塞外人的话别说了,冬令王,交个底吧,我们四家都很好奇,三千年的制度说变就变,你们还是不是世家?”
冬令王心底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紧跟着老祖的脚步,于是忽然一拍桌子:“改了什么?!
你说清楚!
不就是放了人么?
我苏家子弟想要积极奋进,又怎么样了?
碍着各位了么?
我劝各位也好好想想,大劫将至,若还是以过去的态度去面对未来,这样不好。”
周家虽和苏家联盟,但此时也是轻声道:“天王,这确实太突然了,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重重咬着“合理”二字。
厅里鸦雀无声。
片刻后,
一位天侯走入,扬声道:“四家使者,我苏家过两日会派遣专人前往各家解释。”
四家彼此看了看,于是才起身纷纷离开。
冬令王看了一眼那天侯,天侯向着他点点头。
...
...
苏甜道:“机会来了。准备一下,去吴家。六道绝地的入口就在吴家,你带好苏临玉刺绣的香囊,这样才能找到苏临玉。”
夏极道:“你准备怎么解释?”
苏甜道:“去认怂。”
夏极:...
苏甜道:“只有觉得自己弱,而且真的弱,这样积极上进的举动才合情合理。
再不行,我让家主去谢罪,再让他妥协,让他后悔,继而让他恢复制度,只不过恢复的却是如同人间贵族制,而不是奴隶制,
加以合适的法令,让所有苏家子弟都必须把奴仆当人看,不得任意惩罚,且需要提供报酬。
我苏家宝地如此灵气充沛,宝物如此丰盛,入我苏家为奴仆也是天下第一等大机缘,到时候没人来么?”
夏极道:“是我想的简单了。”
苏甜道:“不是你想的简单,而是你没相信我,所以才急着让我这样。
因为在你眼里,世家是敌人,我也还没洗脱敌人的嫌疑。
让奴仆们去到人间,反对我们,不是正中你下怀么?
但你弄错了一点,世家因我而起,但我不是世家,我也没真正在乎过。”
夏极:...
苏甜道:“时间久了,你就会了解我。
你就会发现,强者可以一手遮天,改变一切世间法则,而到了五千五百年后,哪个强者不能只手灭国?
也许你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凡人的国度对于那时候的强者,就是一个可以一脚随意踩碎的蚂蚁窝。”
夏极忽道:“认怂太憋屈了。”
苏甜奇道:“又不是我去认,也不是你去认,憋屈什么?”
夏极:...
...
...
此时,一处位置的黑暗里,神秘行宫亘古而存。
那模糊身影独自坐着。
后仰,托腮,背对神秘古钟。
“你这么早就下场,你真的看清了吗?看准了吗?”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契机?”
“你现在到底又是谁?”
“你的家族令为何而发?”
“为谁而发?”
“谁......”
“我的躯体也成长的差不多了,是否我也该下场了呢?”
那模糊身影思索着,如同一座古老的雕像,逐渐化为二维的剪影,继而消失不见,如若未曾存在过。
...
...
两天后。
背负着认怂使命的家主,已经开启了“厚脸皮模式”,带着一群家族子弟开始亲自去各家拜访,夏极与苏甜自然也在其中。
家主心底自然知道,四大世家能这么快找来,十有八九与叛逃的苏瑜有关,他已经让苏家势力在人间四处搜索苏瑜,但他就怕苏瑜已经叛入了其他世家,而这个世家,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吴家。
家主自己倒是没什么怨恨,老祖的决议嘛,他不可能去怨恨。他心底已经想好了许多话。
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我苏家太弱,孩子们都不像样了,想变一变。”
“这不是大劫到了嘛,和过去不一样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别人说这些话,可能不会有用。
但他堂堂苏家家主,放下身段,亲自拜访解释,这已经给足了面子,再说这些认怂的话,没有哪家还会去再计较。
家主计算着时间,
赶到吴家时,
已经是夜晚。
入夜了自然需要安排住宿。
于是,苏家使团在吴家住了下来。
为了方便老祖行事,家主亲自掩护,准备了相当充分的计划和备用计划,将一处最隐蔽的庄园安排给了两人,甚至还做出了半夜邀请两人去交谈的假象。
...
...
夏极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鬼气森森的环境,
红月凌空,光华照在万千里的大地上,如是给万物浇上了红艳的鲜血。
空气显得粘稠,
阴风刺骨入髓,
气候无常,明明是初春,此处却还能不时飘扬些小雪,
但细细去看,那些不时雪,而是冰凉的惨白灰烬,
地上没有灵草,反倒是碎裂的骨头随处可见,
这简直就是幽冥之地。
看来不同的世家,简直就是不同的世界,相差极大。
苏甜看着他:“吴家和绝地联盟,所以吴家的一重天可以通向许多绝地,
但六道绝地是一处古绝地,这绝地不是吴家联盟,但吴家也有着通道。”
“六道绝地,究竟是什么?”
“真正的死者聚集之地,所有死者都聚集于那处。”
“轮回吗?”
“不轮回,因为还没到轮回的时候,而一旦到了,整个世界会迎来一次恐怖的爆发。”
夏极沉默下来。
苏甜一拉他的手,“快走,天亮前我们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