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茶,不是姜慕晚与季言庭二人的下午茶,是整个华众二十二层每个人的下午茶。
季言庭出手阔绰,在君华兰博定了上百份下午茶让人家送过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人人都懂。
这日下午,顾江年知晓这消息时,笑了,气笑了。
季言庭在他的地盘上给他老婆定下午茶。
当着他的面儿求婚还不够,上来再补一刀?
徐放将此消息告知自家老板时,吓得半晌不敢言,微微颔首站在远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殃及。
可再如何降低,这办公室也就她们二人。
男人带着眼镜坐在办公椅上,手中签字笔倒过来,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咚、咚、咚,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可徐放知晓,这人心里窝着火,估摸着气的不行。
“惦记我老婆?”良久,男人冷嗤出声,哧了声。
“去、给姜副总道个歉。”
这日下午,季言庭尚在华众,君华首席秘书徐放带着人来了,手中或提着或端着大大小小的礼品袋,从衣服包包鞋子再到护肤品吃食,身后跟着上十人,就差敲锣打鼓以示天下了。
上十人在华众大厅传堂而过,且还是君华特助带头,这架势,无疑是大的。
商界传言,见徐放如同见顾江年。
就连姜临都得卖徐放几分薄面。
可就这么厉害的一人,今日直奔着姜慕晚的办公室而来。
这一路上,何其打眼?
姜慕晚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徐放,轻挑了挑眉头。
看着那些人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堆满了办公室。
似是不解:“徐特助是何意?”
“顾董说,昨夜之事多有得罪,思来想去甚觉不安实在是过意不去,今日让我致歉来了。”
思来想去甚觉不安?
她瞧这人昨晚睡的挺好的。
过意不去?过意不去还让她给他洗车?
可去她妈的不安,去他妈的过意不去了。
姜慕晚在内心稳稳的问候了顾江年的祖宗十八代。
但面上依旧不露声色,不怒反笑问道:“顾董果然是财大气粗跟人道歉的方式都这么别致。”
徐放心想,可不是嘛!
但老板的行事作风,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看透的?
有钱人追起老婆当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实在不是他们这些打工人可以勘破的。
“姜副总喜欢就好,”徐放硬着头皮开腔,只觉姜慕晚望着自己的眼神凉飕飕的。
吓人的很。
“顾董送的,能不喜欢?”姜慕晚开口,话语仅是讽刺之意。
顾江年那个狗男人今日大张旗鼓的将这些送到华众必然是有他的意图,若真想送,顾公馆不让他送?
姜慕晚想,她又是哪里得罪那个小心眼的狗男人了。
不然,怎会被这人明晃晃的给摆了一道。
气气气,实在是气。
这个狗男人,皮又痒了。
而一旁,季言庭缓缓起身,望着徐放,对于他口中昨晚之事,有所耳闻。
毕竟季亥在场,归家自然会言语一两句。
徐放闻言,及其尴尬的咳嗽了声。
他今日来,是领了命的,要将季言庭在华众的风头给压下去。
此时任务完成,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恨不得能脚底抹油直接开溜都是好的,于是,他点了点头,万般敷衍开口:“姜副总喜欢就好。”
随即微微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
姜慕晚气吗?
气。
可这气找不到地方撒。
头一次的,她想念顾江年那个狗男人了,为何?
能让她骂。
身旁,季言庭眸色深了深,若非昨夜之事属实,他定然会觉得顾江年这人,是来拆他台的。
姜慕晚靠在沙发背上,依旧是双手抱胸,视线缓缓的在顾江年带来的那些礼物上扫过。
回眸,目光一凛。
看见了桌面甜品袋子上大大的兰博二字。
而后悠悠视线落向季言庭。
难怪,难怪那个狗男人会来这么一招。
感情是冲着季言庭来的。
她说怎么无缘无故的发起了狗疯了。
后者似是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她答,话语平静。
这日,华众上上下下都在传关于顾江年财大气粗之事。
c市首富的头衔摆在那里,顾江年即便是放个屁都有人凑上去闻。
虽说未曾惊动媒体,可知晓的人都知晓了。
说是道歉,除了昨夜饭桌上的人,谁能知晓其中原由?
风言风语的还不是大家猜如何便是如何?
前一秒还在感叹季言庭出手阔卓的一众员工下一秒变成了感叹c市首富顾江年财大气粗。
这风浪,可谓一阵一阵的飘,实在是吓人的很。
姜慕晚转身回沙发处坐下,将坐下,便见姜临推门而入。
乍一入眼的是眼前堆成山的礼品盒。
本是想直接发问,但碍于季言庭在,话语转了个弯儿:“言庭在啊!”
“姜叔,”季言庭起身,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打招呼。
“怎么回事这是?”姜临话语尚算温和,大抵是碍于季言庭在场,目光扫了眼地上的礼品盒,在望向姜慕晚,
后者面色沉了沉,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抬起落在沙发背上。
正欲开口,只听季言庭道:“昨日在外吃饭,顾董的人跟我们发生了些许小冲突,今日,致歉来了。”
有些话,从季言庭口中说出来比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要有效果些。
这世间,姜临最不信任的人估计也只有一个姜慕晚了。
闻言,姜临点了点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处理好。”
随即,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姜慕晚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今日、若是季言庭不在,姜临绝对会跟自己撕起来。
“拖季先生的福了,”她俯身,端起茶杯,将半温的茶往唇边送了送,慢悠悠开腔。
季言庭闻言,笑望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姜慕晚道:“我与姜小姐现如今------是同林鸟。”
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她但笑不语,未接这话。
这夜,姜慕晚归家已是晚间七点之后,此时,顾江年也将将归来。
婚前,这人住在办公室是时常有之事。
婚后、办公室明显住的少了。
顾公馆佣人都如此觉得,且还私底下还会议论一番。
这日,姜慕晚进屋,见顾江年将伸手将外套递给兰英,她站在门口,冷飕飕的瞧着人家。
兰英眼看着自家太太进来,可这人进来归进来了,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望着自家先生的目光跟豺狼虎豹望着小白兔似的。
如果姜慕晚知晓兰英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定然会让她将这个小白兔改一改。
就顾江年这个黑心黑肺的千年老乌鸦,还小白兔?
真是玷污了这三个字。
兰英本想开口招呼,但触及到自家太太面儿上阴骇的目光,本能告诉她,不说话为好。
顾江年见兰英目光惊恐跟见了鬼似的望着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缓缓转身,却见姜慕晚站在门口,目光阴测测的瞅着他,一副想吃了他的模样。
“怎?想让老子请你进来?”男人贱兮兮开口,话语间虽有揶揄之气,可也含着怒火。
兰英一见事态不妙,使了眼神,让佣人们离开。
而罗毕呢?本是想进屋的。
一条腿进来的人,见屋内气氛如此,吓得心惊胆战的又小心翼翼的将腿缩了回去。
“我让你请,你请吗?”姜慕晚反问。
“你怎不让老子请你上高堂呢?”c市人,对于高堂的理解应当都是一样的。
入了土,且入了的宗族祠堂的人才能入这个高堂。
言外之意:你怎么不让老子请你去死呢!
“顾董有高堂吗?”她反唇相讥,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
“怎么没有?”顾江年反问,且一手拿着白毛巾,缓缓将身子转正,一本正经的望着姜慕晚开口:“姜副总不是要日我祖宗十八代吗?我若没有高堂,怎满足姜副总的要求?”
姜慕晚:“............”
屋内,二人剑拔弩张。
屋外,罗毕站在屋檐下吹着寒风。
听着这二人的吵架上,那心里跟架起了戏台似的,就差敲锣打鼓了。
“我若是日了顾董祖宗十八代,顾董该喊我什么?”说着,她伸出手,将手中的包伸出去,一旁,兰英见此,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过来拿走她的包。
只见这人一边慢条斯理的脱衣服一边问道:“奶奶?太奶奶?太祖?”
哗啦,她将身上大衣扔在兰英怀里,似是刚刚那些话丢不过瘾,在给补了一刀:“我可没你这么蠢的后代。”
又蠢又腹黑又阴毒,啥啥都被他占尽了。
“还挺厉害,想当我奶奶?太奶奶?怎?改明儿我是不是得去把坟给姜副总刨好?”
“你去啊!”姜慕晚这日,是真受了气。
本与季言庭的策略都没策成,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功劳。
打是打不赢了,气死算了。
“你还是不是个东西,连死人都不放过,说你是禽兽都委屈禽兽了。”
“你才不是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东西。”
闻言,顾江年笑了,深深的眸子落在姜慕晚身上,冷嗤了声,不怼她了,且还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我不是东西,我全家都不是东西。”
望着姜慕晚的目光啊,跟看傻子似的。
这人此时才反应过来,猛道:“不包括我。”
“怎就不包括你了?你跟谁领的结婚证?老子就没见过缺心眼起来连自己都骂的人,汝乃天骄,何不扶云上九霄。”
顾江年这人,嘴巴毒,也是真毒,他跟姜慕晚的相似之处在于,好似都怕对方死的不够透似的,临了还得再上去补一刀:“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心眼。”
姜慕晚:................莫生气、莫生气。
罗毕:.............
兰英:..............
“你今儿是什么意思?”姜慕晚猛的上前两步,怒目圆睁望着顾江年开口道。
“你猜啊!”顾江年偏不告诉她。
“老娘是养狗的吗?还得猜你的心思。”
顾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