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一年后,素心和阿盐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其实他们俩从第一次开始交谈时,就已经这样了。但素心并不知道,在阿盐心里,只要素心还是盐水的水神,只要他能经常见到她,和她一起聊聊天,重不重新投胎,他根本无所谓。
毕竟,素心对阿盐好得无可挑剔。比如,别的水鬼只能晚上上岸,白天上岸就会自燃。阿盐不一样,素心用水神杖轻点过他的额头,给了他在阳光下存在的权利,只要他避开人类不要吓到他们就可以。所以,阿盐的生活似乎和人类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有他的消息了吗?”阿盐指指素心的戒指。就像素心每次见面都问他靠没靠近船只一样,他每次问素心的问题,也都与他有关。
阿盐称他为“他”,是因为素心从来没有告诉过阿盐他的名字,就好像那是一件不舍得与任何人分享的宝物。
阿盐当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事实上之前也一直如此。但这次,阿盐一提到“他”,素心的眼睛马上有了神采,像极了夜晚忽然被点亮的灯。“前几天天界来了一个朋友,说他在钟离山,离这里并不远,马上要竞选族长。”
“是吗?真替你高兴!”虽然替素心高兴是真心的,但阿盐自己一点儿也不开心,他苍白的脸因嫉妒而微微发红。
幸好素心并没有发现他的尴尬,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眼神迷离地望着河面漂浮的雾气:“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懂吗?”
“我要离开几天,很快就回来。”素心扭头问阿盐,满眼的期待,“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你能帮我看管几天?”
“你要去哪里?去看他?”阿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连身上的水草都蔫了。这些水草也真是的,阿盐愤愤地想,总是与心情配合得天衣无缝,搞得一点儿隐私都没有。
“怎么,我去看他你不开心?”果然被素心看穿了,阿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啦!”阿盐狡辩,“我是担心……我是担心……一个水鬼怎么能干好水神的事呢?”
“别担心,”素心说,“你只要确保来往船只和人们的安全就可以。我离开的时候,会把我的水神杖留给你,一旦有什么事,你就敲击三下水神杖的顶端,水神杖会发求救信号给我。”
“那,好吧。”阿盐回答得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