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你在这儿等着,舅舅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你再进去也不迟。”徐国公哄劝道。
“可是小郎君是要见我啊!”白安柔焦急道。
徐国公温柔地忽悠道:“傻柔儿,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进去还不是添乱么?舅舅先进去帮衬着,等郡王殿下病情稍微稳定了,你再进来探望岂不是更合适?”
白安柔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道:“可是……现在小郎君昏迷着都还念我的名字,我要是进去了,他或许就……直接醒了呢?”
“当然不可能。”徐国公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继续忽悠道,“柔儿你就在这儿等舅舅。待会儿要是看见太医来了,你就直接带人进来,不用禀报。”
白安柔斟酌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稳住了自家外甥女,徐国公大摇大摆地进了正殿,在宫女的引导下入了东暖阁。
拔步床上,李赦听到脚步声,忙往门口处望,见只有徐国公一人,他顿时露出失望又惊讶的神色来。
徐国公双手负于身后,哂笑道:“怎么,郡王殿下这是不愿意见到我这个粗人了?”
李赦面色苍白,撑着床板吃力地直起身来,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闻言,屋里的宫人们都躬身而退,走在最后的那一人轻轻地把东暖阁的红漆木门给合上了。
见人都走了,徐国公揶揄道:“郡王殿下,我家柔儿不在这里,您还是不用装了。”
“咳咳……”
李赦咳嗽两声,苦笑道:“国公爷看我这样子像是装的吗?”
听到这话,徐国公半眯起眼睛打量对方,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你……当真是犯病了?”徐国公迟疑地问道。
李赦靠在床头,虚弱地道:“国公爷倒不妨好好看看这屋里的东西。”
徐国公将信将疑,审慎地环视屋内,很快便发现靠窗边的黑漆小木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种东西不该摆在这儿的,太突兀了,就像是故意等着他发现一样。
李赦艰难地扯起唇角,轻笑道:“国公爷不妨拿起来看看。”
那瓷瓶上描着目犍连尊者手持盂兰盆拯救恶鬼母亲图,画面诡异又森然。徐国公眉头微微蹙起,解开软木塞闻了一下,顿时脸色大变。
“郡王殿下怎么将这种毒物带在身边?!”徐国公愕然道。
李赦不以为意,轻笑道:“国公爷,方才,本王就是服用了一粒这盂兰丸,这才突发病症,体力衰微。”
徐国公合上软木塞,缓缓把小瓷瓶放回原处,冷声道:“郡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赦从容不迫地道:“盂兰丸吃一粒便如大病之人,吃两粒则气息奄奄,若是服毒后三日得不到解药,便会命丧黄泉,偏旁人还诊不出是中毒,只会当受害人是暴病而亡。”
徐国公不耐烦和他兜圈子,冷声问道:“郡王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李赦勾唇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今日,若是白安柔踏出这宜春宫一步,本王就吃了这盂兰丸,临死前都念着她的名字。想来,一个病弱亲王到死都一直念叨着自己小王妃,这事儿一定会传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到时候,旁人会怎么说,怎么想呢?”
旁人一定会说太原郡王夫妻鹣鲽情深,神圣皇帝登基后却生生拆散他俩,活活逼死了太原郡王!如此一来,众人对圣神皇帝定大为不满,认为她生性狠辣,非得要把京城仅剩的几个李氏皇族赶尽杀绝……这必定又会引起一场朝堂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