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远深深看了白安柔一眼,按着佩刀大踏步转身离去;顾惜玉意味深长地瞄了白安柔一眼,优哉游哉地走了;李赦没有多留一个眼神给白安柔,冷着张脸拂袖而去。
白安柔望着李赦离去的方向,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有些难受,很不舒服。
圣神皇帝再精力超人,可毕竟也上了年纪。她处理完这桩事情便去下去歇着了,临去之前命齐嬷嬷给白安柔安排新的住处。
齐嬷嬷是圣神皇帝的心腹,很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她明白白安柔身份特殊,便没有按照一般高品级女官的规格安排住宿,而是将白安柔安排在了皇帝寝宫甘露殿附近最好的一处宫殿昭阳殿中。
昭阳殿富丽堂皇,与简朴无华的宜春宫很是不同。白安柔看着陌生的寝殿,心里生出股巨大的失落感来。
她一直都想和离,可如今和离了,不知怎么的,她又有些不开心。尤其想起李赦离开时的态度,白安柔就觉得胸口发闷,难受莫名。
身旁有一面铜镜,白安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镜子的那一刻,心就沉了下去……眼眸还是翡翠色,还有很妖冶诡异的光泽。
她还是这么奇怪。白安柔懊恼地叹了口气,她只是个普通人,受到惊吓或是遇到突发情况时,难免不自觉就会睁开眼睛,到时候岂不是就露馅了?
这可万万要不得!白安柔想了想,命宫人取来了一条白绢,然后自己亲手把白绢缠到了眼睛上,这样就算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也没人看得到。而恰恰是这个举动让她意识到一个很诡异的事情:即便她已经在眼睛上缠了层不透风的白绢,她就算闭着眼睛也依旧能看清屋子里的情形。
这也太可怕了吧!白安柔沮丧地捂住白绢,她这以后该怎么办啊?难道一直装瞎子?可若是当瞎子,她很多事情都干不了啊!老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总得想个法子改变这种处境才是。
日头渐渐偏西,屋子里忽地阴暗下来。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了。白安柔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卧房,第一次感觉有点凄清。以前她都是和小郎君一起睡觉的,现在换成她一个睡一间房了,她莫名觉得有些无措。
偏偏外面又刮起了大风,凉飕飕的。白安柔心里那股凄凉劲儿更浓了。屋外很快就细细密密落起了雨,还随着风斜斜地往屋里刮。白安柔无法,只好光上了窗扉。
这时,却听得外面吵了起来,动静很大。白安柔心里一惊,正要一问究竟,红漆木门却被人一下子从外踹开了。
李赦站在门口处,一身煞气,面容阴鸷得可怕。雷雨交加之中,他在光与暗中立定,时隐时现,就像要吃人的鬼魅一样。宫人们聚在他身后,惊恐万状地道:“郡王殿下,皇上吩咐过您不能来这儿啊!”
李赦恍若未闻,岿然不动,直勾勾地盯着白安柔。
白安柔有些毛骨悚然,说不清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吓多一些,问道:“小郎君,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宫人们全都被拦在屋外,虽然会颤颤巍巍地劝谏,但根本不敢靠近。方才太原郡王一路打进来简直太可怕了,他们可不想再触霉头了。
听着七嘴八舌的劝止声,李赦回头睨了宫人们一眼。这些人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了,惊恐万状。
李赦冷哼一声,大步进了卧房,一脚踢上了红漆木门,还顺道从里面加上了门栓。
白安柔发觉势头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李赦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和上次醉酒的样子很是相似。想起上次这人醉酒后拿刀捅她,白安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下意识便要跳窗而逃。
可李赦动作远比她快,几步在她手挨到窗框的那一瞬间,李赦就一把将她拉了回去,一股酒气霎时扑面而来。
“啊……”白安柔惊心骇神,尖叫道:“有话好好说!不要拿刀捅人啊!”
李赦冷哼一声,猛然倾身而下。白安柔大惊,下意识就躲开了。但李赦力气大得惊人,不管不顾地就要把她的脸给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