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演播厅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多平米,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看起来十分简约。
沈月楼走进演播厅的时候,罗金海与另一位嘉宾已经坐下交谈了一会。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才六点四十,都还没到原定的录制时间呢,是我们来早了,沈老板快请坐。”
罗金海起身迎接,虚手一招,把沈月楼请到了自己左手边正对着镜头的座位上。
坐下之后,罗金海又为沈月楼介绍了另一位陪聊嘉宾——《梨园公报》资深主笔,华夏著名戏曲评论家周麟声。
周麟声今年八十三岁,头发稀疏,胡子茂密,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周先生好,月楼时常在《梨园公报》上看到您的文章,行文诙谐犀利,对戏曲的认知深彻入骨,真是令人佩服。”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麟声心中十分受用,嘴上却谦虚说道:“沈老板过奖了,我对戏曲的那些拙见骗骗外行还行,遇到您这种梨园大行家,那不得当场就露了馅啊?”
“哈哈哈,周先生真是风趣。”
谈笑几句,三人又闲聊了一会,节目才正式开始录制。
“他是《六月雪》中善良刚强的窦娥,也是《杜十娘》里坚贞不屈的杜十娘,更是《白蛇传》里温婉贤惠的白素贞……
只要他站在舞台上,戏迷们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那种神秘、高贵、儒雅、哀伤的气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就是,华夏著名青年表演艺术家、京剧名伶——兰派青衣沈月楼,欢迎沈老板。”
罗金海在香炉里点上檀香,摇灭红头火柴后,他率先鼓起了掌。
沈月楼一边跟着拍手,一边含笑向圆桌上其他两人点头致意:“罗老师好,周老先生好。”
“沈老板好。”
周麟声也点头回了一礼。
三人相互打完招呼后,罗金海忍不住对周麟声笑道:“之前在青京赛和赈灾义演上,我只帮沈老板报过两回幕,并没有直接交谈。
今日在生活了见了面,顿觉其人温润如玉,与之交谈有如沐春风之感。”
周麟声亦深表赞同:“是啊,沈老板虽然出生在现代,身上却是民国老伶工才有的气质与做派,才华横溢,温和内敛。
想来,应该是与他出身科班有关。”
听到二人如此夸赞,沈月楼连连谦逊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两位老师太过誉了。”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三人都不再拘谨,说说笑笑,演播厅里的气氛也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闲谈几句,罗金海顺着周麟声之前的话问道:“刚才听周先生说起您出身科班,根据我以往的访谈经验,之前接受采访的青年艺术家们,他们在描述自己曾经的科班生活时都是用的严酷、艰辛等字眼,我有些好奇,当初您的家人为何把您送到科班,您又是怎么学了青衣的呢?”
沉默许久,沈月楼不由长叹一声:“我没有家人,我是个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听到这话,罗金海立刻一脸歉意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您的身世。”
之前的台本草案上有写过这个问题,沈老板并没有将其删去,应该是并不避讳这个问题。
沈月楼轻轻摇头,继续说道:“我出生在皖州浅山县,那里是有名的戏曲之乡,在我六岁那年,县里小连升科班到福利院招生,就把我招了进去。
……”
听沈月楼轻描淡写地讲出自己的身世与学艺经历,罗金海和周麟声心中略有感伤,看向沈月楼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古往今来,好像那些成就非凡的京剧艺术家们,大多都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
感叹一声,罗金海转头看向周麟声问道:“周先生是著名戏曲评论家,亦是燕京知名票友,您以前听过沈老板的戏吗?”
“呵呵,沈老板的戏老朽自然听过,《白蛇传》和《六月雪》我在现场听的,《杜十娘》是看电视转播,其他诸如《风筝误》和《花田错》等,我却是没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