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庶族。”吕雍有种豁然开朗之感,父亲这些年行为他到此刻似乎彻底明了了,道理真懂了,其实并不是那么复杂,但看不清之前,却感觉云山雾绕。
“这些人自己会去争,他们到了士的位置,还会跟士做一样的事情,你可以将他们看做一体,只是上下位置有别尔。”吕布笑着摇了摇头。
“庶民?”吕雍想到吕布这些年做的事情,眉头微皱,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力量啊。
“这天下啊,就像这阁楼。”吕布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微笑道:“士,包括你我、天子,就如同这阁楼,精致、华美、舒适,你说这阁楼能存在最根本的是什么?”
吕雍思索着这跟百姓的关系,想了想道:“根基?”
“这样说,若根基是水,你把它移到水上可行否?”吕布问道。
“这得换成楼船,而且也不稳呐!”吕雍摇了摇头,有些明白了:“舟需水栽,阁楼若无大地,亦无法立足?”
“正是这个道理,那你说这天下谁才是这大地?”吕布问道。
“自是百姓。”吕雍会意。
“士族只需掌控便可,但你要在最顶端,拉拢的从来不是哪家哪姓,你若真要获得哪家支持,便得让出一些东西,可能是土地,可能是法度为其改变,但不管如何,对方都得坐大,从你依靠他的那天起,你就得想着如何除去他!”吕布看着儿子笑道:“但只要掌握这大地的力量,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撼动你的位置!”
如果当初如吕雍所愿,着急忙慌的将吕布推上了那个位置,其实风波不会太大,但吕布的根基定会有所动摇,因为当时吕布只是扎根关中,而非天下。
“孩儿知错!”吕雍到此刻算是彻底明白当初吕布的想法,有些羞愧的低头道。
“人生会有很多次犯错,过去的事情没法改变,但能知错改错便不怕,这世上圣贤不多,你我父子皆是凡人,错了便错了,没什么丢人的,怕的是一错再错,此番让你来江东,五年之内,不会招你回朝廷,做出个样子给世人去看。”吕布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
如今困扰江东最大的问题被他给摆平了,接下来如何发展治理,他相信吕雍能做好。
“孩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吕雍躬身道。
“过几日让你家眷过来这边,毕竟要常驻,家眷莫要分开为好。”吕布叹道。
儿子这两年娶了正妻,乃是钟繇的孙女,这也是吕布点头过的,虽是正妻,年岁也相仿,不过儿子显然更青睐于甄氏,这也挺好,不至于因为感情而让钟家把控。
今日将自己的理念大致交流了一下,不管是否真的认可吧,但至少自己在世一天,他不敢违背自己的意志,士族要用,但站在最高的位置,该拉拢的就是百姓而非士族,百姓关系的是根基,士族看似尊贵,却是随时可以替换的,不可以没有,但却也绝不是非你不可!
有了这个方阵,再加上吕布在江东的声望,吕雍只要不是太笨,江东治理上就不会出问题。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吕布并未继续在江东久留,七月初,带着曹操、孙权及其麾下文武登船回往江北,在寿春坐上太极车,一路直奔洛阳而去。
平定天下之战,从出兵河内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天下人都没想到吕布竟然这能在三年之内,扫平四大诸侯,声势之隆,古今罕有。
不过作为当事人,吕布对这个倒是不在意,立于太极车上,随着车辆的加速,迎面而来的风让人在这炎炎夏日感受到一丝旁人难以感受的清凉,窗外的景物如同潮水般向两侧退去,坐在车厢里,倒上杯茶,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气息。
天下已定,身上好似有什么担子被放下了,浑身清爽,虽然接下来治天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但难得清闲也是真的。
另一边,典韦得意的在许褚和周泰面前吹牛,他是真开过太极车的,此刻自然也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曹操端着茶壶来到吕布面前坐下,看着窗外飞退的场景,曹操有些感慨道:“这太极车当真神奇,若无这铁轨,放在战场上,怕是十万大军都难挡住吧!”
“差不多,不过目前来说难以做出。”吕布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需要铁轨的车他自然也想过,但至少目前来说做不出来,任何车对路都有要求,而且没有轨道,车很容易时空,或许未来这事情可以解决,但至少现在没办法做出来。
“昔日是真的未曾想过会有这般一天,太尉还真是让操开了眼界,见识到这天下之大!却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能去那西域看看!”曹操感慨道。
“孟德兄若是想去,该是有机会的,过几年或许会建造去西域的铁轨,到时候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吕布端着茶盏道:“仗打完了,这天下该好好发展,百姓也需得过上些好日子了!”
曹操闻言,也有些憧憬,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却对未来的天下是怎样的充满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