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忍张口欲言,却被时晴打断,她警惕地看了眼他,对众人说:“白嘉宴还没吃饭,先用餐。”
时晴拉着白嘉宴往餐厅走,没注意到身后周冬忍的目光,闪现着穷途末路的疯狂。
佣人端上一道又一道佳肴,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整个餐厅。
三个半圆形的吊灯并排垂吊,光线映射在精致的瓷盘上,为白瓷平添了一份亮,佣人在角落里的唱片机里放置一张黑胶唱片,有舒缓的小提琴声缓缓流淌。
时屹吃下一块姚芷娴给他夹的牛柳,像个普通家长一样向白嘉宴提问。
白嘉宴礼数向来极佳,字字句句都十分得体,直到时屹问他年龄。他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时屹一愣,他倒是看得出这孩子比女儿要小,却没想到他才二十。
“二十?”时屹抿着嘴,沉默半晌又问道:“大学还没毕业吧,学的什么专业?”
白嘉宴还没来及回话,时晴从中打断,板着脸对时屹说:“爸,医生说你要吃些清淡的,多吃蔬菜,少吃肉。”
姚芷娴的筷子顿时停住,她给时屹夹得就是肉,闻言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讪讪地把筷子收了回去。
气氛正尴尬,周冬忍却在这时为时晴剥了一只虾,干干净净放在她的碗里。
时晴的眼睛半眯,逆着光看向周冬忍,一言不发。
周冬忍的神色半分不变,泰然自若好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迎着时晴的目光说道:“怎么不吃,你以前明明很喜欢。”
时晴察觉出他状态有些异样,不同寻常,但现下事态紧急,她根本没空细想,只是怕白嘉宴再掺合进来,情况必然更加混乱,于是吃下那只虾,僵硬地道了声谢。
周冬忍露出了一个笑,低叹:“你喜欢就好。”
晚餐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白嘉宴理所当然留宿了,时屹叫人为他收拾一间客房。
时屹明显对白嘉宴并不放心,他虽然不像姚芷娴那般期望时晴和周冬忍重归于好,但白嘉宴毕竟只是个半大孩子,要把女儿交给他,时屹仍然忧心忡忡,便让白嘉宴进了书房,想与他单独谈谈。
时晴脑海里还在琢磨周冬忍突然变化的异常举动,便没有阻拦,等时屹和白嘉宴进了书房后她主动去找了周冬忍。
他在游廊后的院子角落里喂鱼,那里有一处鱼池,里面有人工搭建的小瀑布和假山,金黄的茶鲤在石池中悠闲地摆动尾巴,不时将脑袋伸出水面捕食。
周冬忍几乎是一粒粒把鱼食往里扔,也不在乎鱼儿到底有没有吃饭,仿佛只是图个乐子。
天色已经黑得彻底,好在游廊上和院中的灯都亮着,昏黄的柔光洒到他身上,恍若月光映桂树,零落一地斑驳清辉。
听到脚步声渐近,来人是时晴他也半分不惊奇,仍然保持着喂鱼的姿势,微微侧眸看了时晴一眼,眼神懒洋洋的,充满着漫不经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