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雪则显得有些认真,道:“那你知不知道,因南山纵虎之事被迫退隐的人又是谁?”
方寸自然知道。
当年的书院老院主,因寿元将近,因此降伏了虎妖,纵容其在南山害人,吸掠妖气,其实是借了妖法,转化先天之气给自己,以求延续寿元,突破境界,但这件事,却被自己的兄长发现,纵马南山,剑斩虎妖,然后提着虎首回到书院,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此事。
老院主铁证如山,辩无可辩,只好黯然退隐。
也好在,他只是借妖夺人生气,没有炼人丹,也好在,他年青时立过不少功劳,当时的郡守有人保他,因此只是退隐,没有偿命,变相来说,也只是将他囚禁在了宅院之中罢了。
“其实……”
孟知雪稍一沉吟,才道:“那位被迫退位隐居的老院主,便是如今城守的叔叔!”
微一顿后,道:“若依了辈份,便是我,也该唤他一声二叔公!”
“二叔公?”
方寸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一个姓孟,一个姓白,这亲戚关系,也挺有意思。
而且此前在城守城,他见过孟知雪与城守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看出什么亲近长幼之意,恰恰相反的是,倒是能够感觉城守有些忌惮孟知雪,这哪里像是一族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些,与目前要考虑的事情无关,自也不必说破。
孟知雪继续道:“他当年被迫退位之后,没过多久,便病死在了宅中,当时其实也有许多人为他抱不平来着,因为在那时候,柳湖城混乱一片,借妖炼气的人怕是不在少数,可是此事被揭开之后,众人却都只是撇清干系,甚至落井下石,由得老院主一人抗下了罪过!”
方寸闻言,倒也有些好奇:“这么说,灵秀教习说的恩将仇报四个字,是从这里来的?”
孟知雪道:“可是老院主已经死了……”
方寸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挥了挥蒲扇,并不多作言语。
孟知雪也已反应了过来,不再多言,对于炼气士来说,什么古怪手段都是有的……
方寸也默默的想了一会,道:“老朝与城守一方多半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而人丹虽然邪毒,可也不是一般人懂得如何炼的,况且便是服了人丹,也有后患,若不是已经老的无法走动,寿元将尽的人,恐怕也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炼这人丹,那么……”
“我想说的,也在这里……”
孟知雪看着方寸,微一沉吟,才低声道:“那位……老院主,生前有位奴仆,也是懂得修行之法的,后来老院主去世,他便也离开了城守一家,而这个人,我听城守的下人无意中提过一嘴,他其实就是……”咬了咬嘴唇,才接着说了下去:“如今的吞海帮帮主,老朝!”
“果然如此……”
方寸听了,倒是微微一怔。
以前只是怀疑老朝与城守一脉有些牵扯,如今倒是坐实了。
“无论如何,更具体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去查!”
孟知雪轻声开口,态度倒似有些坚定,见方寸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嫩脸微红,道:“其实……其实我本来有些犹豫,我怕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会有人说是我为了出风头,为了表现自己,甚至是为了刻意模仿方尺仙师,才无中生有,小题大作的,因此心里……”
末了,倒是不再说下去,抬头笑道:“但你既然也这么觉得,我心里便踏实了!”
方寸笑了笑,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
孟知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忿开话题,认真道:“总之只要那个人在,便总可以将他揪出来,老朝这里若无线索,便从丹术来查,那人既懂得人丹炼法,又擅长布妖阵,可引来云雾遮山,隔人探查,这些手段,皆不是普通炼气士能做到的,想藏,怕也藏不了太深!”
方寸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这是个很花力气的活,而花力气的话,让孟知雪去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毕竟她是孟呆……孟仙子!
很好用的孟仙子……
……
……
话已叙毕,事情也已理好,两人静静坐着,方寸摇着个大蒲扇,孟知雪倒是微微一犹豫,然后小声道:“方二公子,昨日我们被老朝戏耍时,忽有高人提醒,点明了我们……”
一边说,一边怀疑的看向了方寸:“那位高人……”
“啥?”
方寸一怔,摆手笑道:“可不是我,别乱想,别这么看我……”
孟知雪闻言,眼神也有些无奈。
“公子,西瓜镇好啦……”
也就在此时,一边的小青柳拎着浸在木桶里的瓜,兴高彩烈来了。
听着小青柳的声音,孟知雪猛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便忽然又将目光向方寸看了过来,眼睛里分明有些兴奋之意。
“哈哈,闲事休提,吃瓜吃瓜……”
方寸瞪了小青柳一眼,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招呼着孟知雪道:“难得逃学一次,还要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未免对自己太不友好,还是看看这风景,吹一吹凉风来的自在……”
人生得意事,还有能比得上看热闹吃瓜兼赚功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