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悠悠说道:“北方部落虽然各自为政,但对我们的态度都差不多,司梧也是利用他们的贪念才能召集这些人来犯,若是你放了哥舒翰,让他回去告知司梧的阴谋,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省得让司梧在暗地里千方百计地算计,岂不更好?”
“说得不错,”李宪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想不到几日不见,你竟懂得这么多了?当真该刮目相看啊!”
卢悠悠哼了一声,“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李宪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不过你这观点,倒是与章若虚相似。他当初的策论之中,也有抚边之说。看来你们在天牢的时候,聊了不少啊!”
一说起天牢的事,卢悠悠不禁满腹怨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进天牢是因为谁?我在里面吃尽苦头,若不是章公子和师父,只怕你早就将我忘到脑后,和卢婧之拜堂成亲,比翼双飞了吧?”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李宪苦笑一声,抱紧了她,策马回头,下令让人清理此地,再将哥舒翰和那些蒙面人一起带回京城,自己则带着卢悠悠先行一步。
“是我太过大意,以为父皇母后大意,便一切顺利,却没想到一时疏忽,竟被人做了手脚,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你说,要怎样才能补偿?”
卢悠悠见他眼中尽是心疼之色,而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显示出这一天一夜他的状态,只怕并不比她好过,也不忍再责备他,索性靠在他胸前,轻叹一声,说道:“这事本也不能全怪你。敌暗我明,谁又能想到,我的那些家人会出此毒计呢?”
李宪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说道:“他们那样对你,你还当他们是家人?”
卢悠悠摇摇头,“他们先前就不曾当我是家人,我逃出卢府之后,就不再是卢家的女儿。只是生恩难报,才会回去探望……可没想到,就连她也骗我……”
“别再想他们了。”李宪叹道:“我已禀明父皇,卢家三番两次欺瞒于我,藐视皇族,欺君罔上,就算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从今往后,你的家人便是我,再也无需顾忌他们。”
“谁是你的家人?”卢悠悠面色泛红,轻嗔道:“先前和你拜堂的人,可不是我!”
“可是你拦住了我,”李宪见她难得羞涩,也忍不住调侃起来,“你不让我拜堂,拦了我的喜事,是不是应该赔我一个新娘?”
“你还怪我拦你么?”卢悠悠轻哼一声,“若不是我拦住你,你娶了卢婧之那毒蜘蛛,只怕没享到艳福,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做成傀儡!分明是我救了你才对。”
李宪莞尔一笑,轻眯着眼,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
卢悠悠只觉耳朵发烫,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若当真以身相许,就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我只要你一人,你也只能许给我,若有三心二意,我就……”
“你放心,绝无此事!”李宪急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从今往后,我李宪便是卢悠悠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如有违誓……”
卢悠悠拉开他的手,向上一抬头,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未曾说出口的毒誓都堵了回去。
李宪不禁心神动荡,干脆地抱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哥舒翰双手被缚,被人扶上马背,眼看着李宪带卢悠悠策马而去,不禁苦笑一声。
本想以死相拼护她周全,可如今看到她终于平平安安地回到心爱之人怀中,他却终于体会到那种难以言喻的的酸涩。
无论昨夜在流星下许的愿望有多美好,从今往后,她终究如流星一般,成为他生命里的过客,以后只会越走越远,再无相会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