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已微凉,他端起,拿起勺子轻轻尝了一口。
且看看吧,她还能折腾个花出来?
一个小丫头骗子,他也没放在眼里。
掉在那么冷的水里,他见死不救,她既不去告状也不哇哇哭,反而又过来示好了。
看她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莫名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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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天上那轮圆盘依旧高高悬起。
她走它也走,她停它也停。
在观云阁之外,朝歌顿足。
这是六姐姐晚歌的院宇。
沈府家大业大,日常生活极为奢侈。
每位小姐到了10岁以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院宇。
她信步走了过去,让奴婢通报一声。
前一世,她与晚歌的关系并不融洽。
确切的说,除了夕歌、花颂外,她与旁的姐妹关系都不融洽。
晚歌是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她温和柔顺,婉约有度,由于母亲去世得早,这个明明才只大她一岁的姐姐,却像个老母亲一样凡事为她亲力亲为,但却是吃力不讨好,分外惹她嫌弃。
夕歌进府之后,她处处针对夕歌,这也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分外恼火,不肯与她亲近。
晚歌的针锋相对挡了那对母女的路,这母女俩一合计,便上演了一出戏码,制造了一出家里长工与晚歌私通的假象,本来晚歌幼时便有定下一门不错的亲事的,两家门户相当,那边一听说便立刻急着退了婚,这事闹得那是一个满城风雨。
晚歌羞愤之余,竟是一袭白绫自缢了。
真相是,并非晚歌想要自缢,晚歌向来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自缢。
她是被夕歌母女设计成自缢的假象,被这对母女杀死的。
晚歌死的时候,14岁。
这一切的真相,若非后来夕歌亲口所言,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晚歌竟是她杀。
她把这一桩桩人命当成她炫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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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过来了,倚在桌前看书的晚歌示意她坐下。
之前朝歌的婢女已过来通报了,说她已醒了过来,先去给老夫人问安了。
她无恙,她这个当姐姐的也就放心了。
朝歌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压下心里的情绪。
再次看见晚歌,有激动,有难过,也有痛苦。
是她没有保护好晚歌,是她引狼入室,赔上了沈家的所有。
“怎么了?”被她默默的盯着,晚歌有些疑惑。
她今天过分安静了,朝歌不是能静下来的人。
朝歌眉眼间忽然染上笑,她说:“六姐姐你可真美,美得像幅画,不,像天上的月亮。”
她不爱读书,无法用诗歌来形容她。
“……”晚歌表情没多大变动。
她是一个喜怒不于形色的姑娘,不像她大大咧咧,什么都搁在脸上。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从她嘴里听出赞美她的话。
她立刻跟个老夫子一样耐心教导:“这就是不读书的坏处,如果你多读点书,你就可以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嘀咕:“咱们不是北方人吧?”
“……”无语。
“六姐姐你要是和大哥聊一聊,一准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
毕竟都是读书人,也都爱读书。
忽然提了大哥,晚歌疑惑,她不是不喜欢大哥的吗?
“霁月?你还是少去惹他吧,他可不是你能欺负的。”晚歌如老母亲般语重心长。
那个人虽是养子,她却看得出来,可不是好惹的。
朝歌辩解:“没有,我没惹他。”
她见晚歌的书案很漂亮,十方宝砚,各色的笔筒,应有尽有,便拿了宝砚看了看。
好像霁月的书案很简单哩。
霁月那么喜欢读书,就投其所好,送他些宝砚吧。
“姐姐,这个宝砚挺漂亮的,很贵的吧。”
沈家就没有便宜的东西。
晚歌见她对宝砚爱不释手,心下欢喜,只当她是突然想读书写字了,便趁热打铁。
“这些宝砚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那我先把这个拿走了。”
明天暂且先送与霁月用用,等她出门了,再送他更好的。
“这些书,你也拿去看看,不懂就来问我。”
“好。”她照单全收了。
前一世晚歌就会她的读书操碎了心,死都没看到她的转变,反而与她这个姐姐越发的疏远。
她自缢,她也仅是难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有夕歌、花颂的陪伴,她渐渐把这个过世的姐姐遗忘了。
同是一母所生,两个人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哩。
她不能再让晚歌为她操这么多心了。
这一世,就让她来为晚歌操一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