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碧萝又是何人?”
任盈盈道:
“田大侠说是他的朋友,江湖上盛传她身如鬼魅,剑出如电,曾杀了塞北明驼木高峰和青城派余沧海,灭了青城派满门。前些日子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惨死,据说也是死在她剑下。”
向问天道:
“既然是田兄弟的朋友,想必是可靠的,她剑法如此高明,当是一大助力,咱们依计行事便可。”
于是任我行和向问天都换上教中兄弟的衣服,任盈盈何曲非烟也换上男装,涂黑了脸,各人饱餐之后,冒做上官云的部属,向黑木崖进发。
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
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众尸横遍野,都是一招毙命,自然是吴翟和林平之的杰作了。
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滩头留有一艘小船,他们渡了过去。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
上官云等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一路上更无半个活人,到得总坛时但见遍地血污,教众死伤殆尽。
任我行面色不虞,心想:
“照田伯光这般做法,老子便是抢回了教主,岂不是光杆司令一个,又有个屁的意思?”
一行人脚踏血迹,沿着石级上崖,经过了三道铁门。
原本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现在却铁闸洞开,半个活人都看不到。
到得一道大石门前,只见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过了石门,只见地下放着一只大竹篓,足可装得十来石米,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可将竹篓绞上去。
如今却只能沿着绞索攀爬而上了,这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黑夜之中,仍可见到一片片轻云从头顶飘过,再过一会,身入云雾,俯视篓底,但见黑沉沉的一片,连灯火也望不到了。
山崖太高,中间有三处绞盘,共分四次才到崖顶,好容易攀爬上来,太阳已高高升起。
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其下横七竖八躺着百十具尸首。
任我行怒不可遏:
“哼,这姓田的怕是来断老子根基的!”
曲非烟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
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
进得大门,后厅中仍旧空空荡荡,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任我行怒极,当先快步冲出。
穿过屏风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皆是目露惊色,喉间鲜血喷涌,鲜血尚温,正是新死。
一共进了三道大铁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目光呆滞,横七竖八倒在两侧。
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
任我行伸手推幕,走了进去,八名执枪武士死在门内,首级全无,犹自不住喷血,进得大殿,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此刻满地尸体,血流漂杵。
长殿彼端高设一座,其上整整齐齐磊着八颗人头。
任我行手掌不住颤抖,若不是他城府极深,此时怕是已经怒骂出来,望着死气沉沉的大殿,心中一片冰凉。
他困囚西湖湖底十余年,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想象脱困之后,如何折磨东方不败,天下快事,无逾于此。
哪知今日来到黑木崖上,日月神教数百年基业竟然顷刻覆灭,显然东方不败早已不在人世,否则以他的机智武功,怎容得田伯光那厮如此嚣张?
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两朵火焰忽明忽暗,映的他脸色阴沉无比,这般情形,便是做了教主,又有甚么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