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易殊看着不远处魏行贞翻箱倒柜的背影。
“那我看姐夫今晚脸色怎么不太好……”
冯嫣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他今天……身体略感不适。”
“啊……”冯易殊发出一声九曲十八弯的感叹,“身子有点虚是吧……阿姐早说啊,我们平妖署的药材库,比太医院的都全,姐夫要是要抓什么药,和我说一声就是了。”
“好啊,”冯嫣将沏好的茶放到冯易殊的身前,“替他谢谢你。”
“这有什么,刚好明天那位梅先生要来,让他也顺便给姐夫瞧瞧吧,”冯易殊话说到一半,见冯嫣表情也有点奇怪,“阿姐……你笑什么?”
冯嫣哈哈笑出了声,“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这一天,冯易殊在冯嫣的小院里又坐到了深夜才离去,魏行贞耐着性子听他讲了一大堆这几天平妖署里的奇闻逸事——诸如一直潜藏在深山的妖物近日罕见地出现在了某某山麓之中,反而是一些原本应该在秋日里囤积过冬食物的山鼬、青鼠等小妖少见了很多。
农人都有些好奇,说今年大仙大概是都吃饱了,也不来地里偷粮食了。
冯嫣也不催,仍像往常一样听着冯易殊的唠叨,时不时还揪着细节追问两句,一旁魏行贞早就想赶人了,然而见两人似乎很有兴致,又强行按下了把冯易殊丢出去的心。
临走的时候冯易殊一拍脑门,说“哎呀都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休息了!”,听得魏行贞额上青筋凸起。
他送冯易殊到院门口,低声道,“五郎。”
“嗯?”
“以后我和你姐姐在家的时候,夜里过了戌时,就别来了。”
“……为什么?”
魏行贞皱起眉头,“你好好想想为什么。”
冯易殊前脚踏出了院门,后脚魏行贞就毫不客气地把门闩了起来。
冯易殊莫名其妙地在秋风里站了一会儿,突然“啊——”地一声,反应了过来。
……
次日一早,魏行贞照例从地铺上醒来,还是不高兴。
他侧身望向床榻上还在睡梦中的冯嫣——昨天等两人再独处的时候,冯嫣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说“太晚了,休息吧”。
被冯易殊那么一搅合,他也没了兴致,但这会儿余怒未消,他还是想蒙着面去冯易殊屋里,捉着这个小舅子狠揍一顿。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落起秋雨,雨天是睡觉的好天气,冯嫣一直睡到巳时才醒来,睁眼就见魏行贞穿着常服坐在桌边翻看昨日未尽的公文。
冯嫣揉着眼睛做起来,“……你还没有去官署啊。”
“这几日我都在家里。”魏行贞头也不回地答道,“昨晚和阿嫣说过的。”
冯嫣忽然想起来——对了,是的,杜嘲风的主意。
她双脚落地,踩在自己的鞋子上,坐在那儿望着魏行贞的背影。
良久,魏行贞听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得又回过头来——冯嫣正望着自己。
魏行贞不动声色地放了笔。
“阿嫣怎么又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