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天前?”
周弦毅呆呆看着他,显然答不上来。山洪爆发于两个多月前,距离现在有七十多天,他只懂得二十以内的加减,对“七十”并没有概念,也就无法回答章县令的问题。
就在这时,千岁忽然凑近靳娘子,低声交谈几句。
他们位置靠后,乡民的注意力又都在前方,也没人发现靳娘子惊讶的神情。
“我也要听!”只有阿眉很感兴趣。
“嘘——”千岁朝她竖指唇前,“一会儿就能听到喽。”
这厢章县令正在问男孩:“怎么拿到的?”
“从,从河里拣的。”周弦毅这次答得很流利,还顺手往下游一指,“就在虎跳涧那一段。”
由此往下,有一段河道短窄,曾有人见过猛虎从那里一跃而过,所以称虎跳涧。
章子昂不信,质问他:“当真是拣来的?”
周弦毅点头如捣蒜:“真的!”
伍夫人“唉”了一声:“他只是个孩子,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章县令看她一眼才道:“我没说是他害人。”又问周弦毅,“你就没见过其他异样?”
这回男孩是拼命摇头。
章县令目光从村正和乡民身上扫过,有些为难。他能察觉周弦毅的敷衍,如果在花溪县,他能用些手段确保孩子说出实情,但在这里么……
红磨村自成一体,乡民不服管教,他若没有正当理由却要执意带走男孩的话,恐怕冲突又起。这些乡民的战斗力不俗,过去几天县兵已经领教过了,好不容易息事宁人,他实不想再挑争端。
不过这个时候,人群里冒出一个响亮的声音:“他撒谎!”
众人一怔,齐刷刷转头看去。
靳娘子。
居然又是跟周家最不对付的靳娘子发声了。
她像是怕大伙儿没听清,又加强环绕一遍:“周弦毅他撒谎!”
邬老太太气得想捋袖子打人:“你说什么!你这恶毒婆娘,到现在还想陷害我家!”
伍夫人也是满脸不悦:“靳娘子,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靳娘子把腰一叉,“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惺惺作态,我就是同情章家媳妇儿惨死!”
她回身一指周弦毅:“这小子方才说,他月圆时才拣到手链,这分明就是撒谎!”
她一口一个“撒谎”,周大户也觉刺耳得很:“证据呢?”
“你们还记得温娘子母女遇难是哪一天吗?”靳娘子方才得千岁提点,这会儿有成竹在胸,不慌不忙问众人,“周家小子不会算数,说不出具体时间,但我记得,那天是七月初一!”
许多乡民想了想,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