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世界上每个人天生都是相同的,能互相理解,同呼吸,共命运,为什么就是有些人忍心这样去压迫自己的同类呢。
边宁又想起荣绒,她这样天生贵胄,不食烟火,假如让她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赚钱养家,心理上一定会受不了。
所以边宁是看不起这样的人,她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呢?未来的她也会继承父辈的罪孽,继续用他们的抽象劳动来剥削具体劳动吧。用他们所谓的经济手段,用金融措施,用股市,用资产转移,种种途径,将那些人们努力从改造世界而得来的价值都通过货币攫取到手里。
这样的人,岂不是应该被吊死在路灯上吗?
边宁想起成然脖颈上的电击项圈,想起田也家地下室里的人体工艺品。
都是在吃人啊。
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这片空旷辽远的天空,大地上又发生着什么样的罪孽呢。
边宁的心里仿佛烧着一团火,他走出了鼓山,本以为可以暂时忘记灵异客,但灵异客也跟着他走出了那座城市。
“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边宁喃喃自语,“他们的命运与我,息息相关。”
陶子成问他,“你说什么?”
边宁低声重复了一遍。
于是她说,“你又在说怪话了。”
“这不是怪话。”
“那我听不懂。”
“你只能说你听不懂,不能说你没听见。”
陶子成很生气,将手机塞进衣兜里,于是边宁看到视频的那一边,屏幕黑了下去。
“喂?”他打招呼。
她却不说话。
边宁慢慢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窗外。
下午五时,列车到站了。
今天是周日,应该是休假的,边宁也是正好挑了这个日子回家,昨天已经和父母通过话,他们这会儿想必是在家的。
边宁从列车站坐公交,下车后步行进了小区,进了楼道,坐电梯到十七层,站在家门外,踟蹰了一下。
终究还是要开门的。他用指纹解锁,拉开屋门,客厅里没有亮灯,玄关处黑漆漆的,只有南面的阳台有薄暮的光线照进来,在地板上晕开,还能看到一个长长的人影晃动。
听到动静,穿着棕色毛衣的边泽从阳台快步迎了出来,手里拿着浇花的喷壶,看到门外穿着羽绒大衣的边宁,情不自禁就露出一个笑容,招招手,“回来了?回来就好。”
“爸。”边宁解下书包,上前去拥抱住父亲,父亲的身板坚硬又温暖,给他极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