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位移，也在急速消耗他所剩无几的清醒思维。

浑浊喑哑的困意再次浮起。为了防止自己失血过多而死，他已经透支了一部分精神力量，如今恐怕是熬不到离开这座大楼的时候了。

“带我……去外面……”边宁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随即思维断裂，陷入极深的沉眠。

虚空义体消失，他们跌落在一层大厅，身后楼梯处传来机器轰鸣。

……

许久没有入睡了。

边宁在一片莺飞草长的莽原上醒来。

他知晓自己又进入了第三层梦境——过往的记忆浮现，他确实有段时间没有来这儿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和偶戏师告别。也不知为何，虚空许久不曾召他入梦。

这一次，他在这光线舒爽明媚的草地醒来，他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重开了呢。

至于说上西天或者下地府，他是不信这一套的。

好在这里的确是虚空，边宁瞧见那座紫塔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落在什么破碎的陆块上，而是在一颗完整有大气层的星球。

天上没有星辰但依旧算得上明亮，倒是有一颗巨大的，占据小半个天空的天体，是霜白色，发着光亮照亮大地。

边宁左右张望，瞧不见平行世界的自己身在何方。

忽然有一个平和温吞的男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

“你好，你在哪儿？”

“你不是瞧见我了吗？”

“哪儿？”

“抬头看。”

边宁盯着空阔的天空，只有那巨大天体似乎边缘跳跃着光芒。

“稍等。”那个人这样说着，巨大天体的表面，霜白色的表面上慢慢浮出金黄的光点，汇集成字，是用中洲语言写着的：你好。

边宁愣怔着，“你是一颗星星？”

“是的，你所在的是我的卫星，按照你们那儿的恒星年来算，差不多是二十四亿年前，我在卫星上发现了那座塔，后来陆陆续续有几个平行世界的我们过来参观，当时我的思维还很蒙昧，后来有个自称青录仙的我来过之后，他教会我如何与你这样尺度的生物交流，很好用不是吗？”

“为什么你是一颗星星？”

“很多我们都这样问，但我说不好为什么，形体重要吗？你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我也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我们并无区别，我们的主体是相近的不是吗？这就足够了。”

“不是，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一颗星星？”

星辰边宁陷入沉默，“哦，原来您是在和我探讨宇宙智慧吗？抱歉，是我低估您了。”

“不，你还是低估我一些为好，我不是在和你讨论哲学，我是真的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呃，假如我醒过来把你忘记了，那真可惜。”

“别担心，我可以来你的世界拜访你。”

“哦，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