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显然是前者。
昆悟似有不忍:“你真要进去吗?”
“人固有一死,只看值得与否。弄清楚了,兴许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阿月处事果断,不畏艰难苦痛,她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拦得住。
亦如此刻,她想要真相,哪怕知晓看到的可能是个血淋淋的,千疮百孔再无法愈合的伤口,她亦义无反顾。
江近月坚定抬脚:“走吧。”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是无法想象的难。
丈余距离,江近月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当她与江傻子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那种侵入骨肉的恐惧就像找到了出口,呼啸着从脑海深处冲出。
是他!
梦里踩着她背抽打她的人!
一头带着刺的荆条,一下又一下,扎破皮肉,带起血丝,再落下,再带出……
那个细雨蒙蒙的中午,她被人压在地上,一个人打累了又换另一个人。
他们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不停地抽打她,荆条断了换竹条,竹条断了换木棍……
江近月好痛,痛得死去活来,却动弹不得。
她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他们为何要折磨自己。
而原因却是因为她身上的伤口总是不药而愈。
这几乎吓到了无知的江寡妇。
她以为自己捡回来的是只厉鬼,索命来的,不敢弄死了她,便日日叫上自己的儿子变着法子的折磨江近月。
不给饭吃,睡柴堆,干粗活,动辄棍子伺候。
好在江寡妇虽然丧心病狂,却怕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让江傻子碰江近月,还给她作男孩的打扮,也是存着到年纪把她卖了换钱的心思。
年幼的江近月受着非人的折磨,也想逃,用木柴换了一册法术本,竟照着上面的法术炼成了。
她把炼成的法术用在自己的身上,从假扮的男孩变成了真正的男孩。
她倔强,任江寡妇怎么折磨都不肯变回来,最终触怒江寡妇,扬言不变回来也行,男孩反之比女孩更值钱。
江近月知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很害怕,最终决定逃跑。
那日,她趁着江寡妇打脱力回屋去睡觉了,她才溜出柴堆逃跑。
一路上,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脚步都是虚浮的,直跑到池塘边的时候,一声“妹妹”吓得她魂飞魄散。
“妹妹……”
江傻子认出了江近月。
分别多年,眼前的江近月出落的犹如谪仙。
江傻子并不是全痴,他从小就喜欢这个漂亮的妹妹,可娘从来不让他亲亲抱抱,说会死人。
后来,娘说这个漂亮妹妹死了,他伤心了好久,为了哄他开心,娘给他娶了媳妇,可媳妇没有妹妹好看,他不喜欢。
可是妹妹又回来了!
江傻子看到江近月真的很高兴,一骨碌爬起来,咧着嘴冲了过来。
“妹妹……”
“疯子滚开!”君霖掐指朝江傻子膝盖弹了一下,扭头吼着江近月:“快躲开,傻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