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迟一人坐在湖旁的亭下,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驸马,”一个服侍他的小厮跑过来,手中拿着一包药,声音低下来道,“这是贤妃娘娘派人悄悄送过来的,说是让驸马以水化开敷在膝上,一日三次更换,便会好得快些。”
高迟一直沉寂无光的眼眸亮了亮,带着病色的脸柔和了些,唇边亦噙了些许笑意,道,“替我多谢阿姐。”
小厮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面上露出些心疼,宽慰道,“娘娘很是记挂……公子,公子一定要好好的啊,总有一日这苦都会熬过去的,总会好起来的。”
小厮是高家的人,平日里见长公主如何虐待他,心里是又恨又无奈。
可私下里,却不愿意再称高迟为驸马,只愿意像从前一样称他为公子。
“福临,你唤错了。这是公主府,不是伯府。”高迟微抬起眼,缓缓开口道。
福临见他这模样,心中一阵揪疼,再三咬了牙,终究还是改了口,道,“……是,驸马。”
高迟看了看手中的药包,缓缓站起身来。
“您小心。”福临见他一瘸一拐,忙上前扶住他。
高迟进了内室,福临将那药粉用水化开,一点点上在他的腿上。
还没等这药上完,外间便传来一声尖利的通传。
“长公主驾到——”
福临的手一抖,高迟眸色暗下去,让他下去,自己沉默地将那药粉收好。
“哟,今日驸马不看湖景了?”萧云乔似乎喝了些酒,她步态较往常更为招摇地走进来,语气讥讽。
她着了一袭艳红色的牡丹裙装,下颌微扬,整个人看起来都嚣张跋扈得很。
“见过殿下。”
她微垂眼,扫过面前桌案未来得及收好的药粉,唇边弧度越发戏谑。
“这是什么?”她虽笑着,声音却冷下来。
高迟沉默了一瞬。
萧云乔眼眸之中骤然冷厉,染着蔻丹的手骤然抓握住那盛满了药的小盏,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本宫也知道。”
“定是你那个好姐姐给你送进来的吧,让本宫猜猜,你那个好姐姐近来不是同苏翎交好吗?”萧云乔提及苏翎二字牙关紧咬,恨意几乎都要从口中溢出来,“本宫听说她可在太医院出名着呢。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你们还真敢信。”
萧云乔看高迟不答话的模样更为恼火,重重地将那碗放在案上。
她直接掀起他的长袍,卷起他的裤子,笑意森寒地印在唇边,道,“本宫亲自来给驸马上药。”
“怎敢劳烦殿下。”高迟挡住她的手。
“你也敢拦本宫,你配吗?”萧云乔反问。
高迟微皱眉,感受到了她满身的酒气,随即见她用纱布沾了药覆在他伤痕累累的膝上,刺激而冰凉的药液随着他的伤痕滚落,密密麻麻的疼痛顺着膝行到骨,让人战栗。
“驸马皮相这样白,可惜了。”她看着他遍布伤痕的膝盖轻笑一声,手下动作却并不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