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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过天门的刹那,残留在界壁上点点血芒流转耀光,其里传出仿佛来自于旷古的哀歌,流转在天宇。
跨界而入的九州将士们,似乎都在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令人惊怖的身影。
那一道身影无形无相,环绕朦胧神光站在宙宇之巅。
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看着。
哪怕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隔着一重重厚重的空间,都能感知到自身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光道中端,一行身着学士袍的人群正在随军前行,项南天忽然发声:“怎么忽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无形无相,观之有貌,谓之邪神。”
人群中,有一名儒雅的少年淡淡道:“临行前,院长曾叮嘱过我们,不要随意地凝视那些不可测的大恐怖。”
“那等存在的道早已融入天地规则,观之有感,降下的灾祸,足以让我们身死道消。”
江璃闻言,脸色一黑,果断出手,一巴掌拍在项南天的头上。
“不要找死!”
而后,转头看着出言的那儒雅少年,半躬而礼,道:“多谢!”
“陆朝歌,羊舌学宫首席!”
“江璃,昆仑学宫首席!”
项南天看着少年少女在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嘿嘿一笑道:“我叫项南天,昆仑学宫第一首席。”
陆朝歌面色怪异地看了少年一眼,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昆仑学宫的第二.....”
话音未落.......
“我也知道你,羊舌学宫的天才。”
“好巧,我家院长也说我是个天才,我想我们应该会很合得来,你说是吧?”
说完,项南天将手搭在陆朝歌的肩上,语气十分和蔼。
他这毫无由来的动作让陆朝歌一怔,涅空境的项南天虽在昆仑学宫位居第二,但其实力足以力压一众学宫首席。
王庭学宫由天刃御主金圣叹,十二学宫为主创立。
传言,那位缔造了王庭学宫的御主,曾是人族某一万古圣地的首席,所以学宫内部也设立了首席之位。
一座学宫有十位首席,代表了学宫的最强战力,并享受诸多资源侧重。
如:首席者每月可前往王庭圣地“烽火台”闭关一日,受烽火洗礼。
而对于其他学宫来说,昆仑学宫无疑是一个巨无霸,两名涅空境的首席,足以碾压任何一座学宫。
所以各大学宫对于昆仑学宫的首席之人,都很熟悉。
“你们说,此次护卫我们的强者,是哪位?”
人群中,一名少女忽然开口。
陆朝歌挣脱了项南天的魔爪,轻抚青衫,说道:“王庭现有的强者都身居高职,现在大战在即,不可能抽出时间来护卫我们,应当是天门神将中的其中一位吧。”
“看不出来,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啊。”
项南天仔细打量了少年片刻,学宫坐落壶内洲,王庭高居于天,两者之间的距离,就好似凡间与天界一般。
而这少年能知晓这些.....
陆朝歌淡淡道:“学宫藏书阁一层《王庭纪》,上面记载了人王殿下自微末至今的一切,著书的前辈也是姓项,名昆仑。”
项昆仑,昆仑一脉的老祖,曾著书《昆仑》的那人,将昆仑一脉遗留一切归纳总结成书,试图留给后代崛起复族的那位老人。
同时,也是项南天的直系老祖,现在是将邸守墓人之一。
.............
远处,天门之外。
顾川饶有兴致地看着光道中交流的众人,这些都是学宫第一代的学子,也是王庭的第一代后继者,他很期待他们的未来。
“交给你了!”
说完,顾川身上的烽火金袍熠熠生辉,在极其快速地穿梭空间。
不过几个瞬息,便消失在了天门通道尽头。
一旁的王权富贵点头领命,大手一挥,便叫一群身着学士袍的少年少女卷起,一同踏入了天门。
...........
青玄界,血狱荒漠。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上,此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群,人头涌动,宛如一片汪洋。
“他们想干什么?”
远方天际的一处夹层虚空内,郭绥皱眉想了想,实在猜不出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已经在此地停留了数日,每时都千人,万人级别的部落汇入,血狱似乎是要把整个青玄界的人族都聚集在此地。
此刻,辽阔的荒漠上,早已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
每日天穹都有出现一座神像异象,自那神像中会有无尽的食物洒下,好似真的是在赐予信徒的食物。
金圣叹迟疑一番,双眸有神通悄然运转。
荒漠四方都有修为者,只是灵气波动大多都是极低,没什么强者,更加威胁不到他们。
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一个奴役一界人族的势力,会没有强者坐镇?那些血袍强者去哪了?
他不相信血狱会不知晓他们的存在,会不知晓王庭即将降临此界,他们在等待什么?
............
而此时,荒漠尽头的一处特殊空间内。
一座血狱大殿坐落其中,大殿四方聚集了数之不尽的血袍人族。
大殿外,一尊恐怖的身影立在那里,宛如血狱一般透着尸山血海的压迫。
“亵神者已经降临,用他们的血向神证明你们的忠诚!”
说完,这位血狱神殿的神使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呼!”
他一走,大殿外的其他血袍人族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后齐齐看向了最前方的一名中年男子。
那男子的血袍上有九道光晕,手持一柄血狱权杖。
他就是血袍人族中的第一神使,一身实力滔天,深不可测,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名身旁更加深邃的血袍老者。
“我知晓你们在怕什么,但天军已经覆灭,这是事实,你们都亲自确定过。”
“我们本就是神的信徒,容神不弃,让我们重新沐浴神的荣光,现在是我们证明自己信仰的时候。”
那男子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数十名祭祀,道出他们的犹豫。
整个太青界的土著早在数百万年前就灭绝了,是谁导致此界土著灭绝已无从知晓,但他们这些人不是第一批占巢者。
这些占巢者有神信徒,有邪魔,有万族,有自称天军的势力,他们这些人便是随天军进驻的此界的后裔。
天军覆灭时,曾留下了大量的火苗,希望以期荣归!
漫长的岁月流逝下,足以改变一切!
他们这群曾经与神作战的天军后裔,现在却选择忘却祖先的荣光,投入了神的怀抱。
现在整个青玄界的血袍人族,都是曾经的第一批信神者的后裔,亵神者已经被他们埋葬在了岁月中,而他们的后裔也成了神的血食。
除了他这一支人族外,身后的这些血袍祭祀都各自代表了一支人族分支。
他们负责血狱神,管理分散在各地的神庙,地位尊崇。
他们与荒漠上的那些人族,都是那些火苗的后裔,一脉之后!
但两者之间的早已泾渭分明,什么信仰虔诚者,可得神之恩赐,都是谎言,他们一出生就注定只能成为血食。
无关信仰,无关虔诚。
只因为他们是失败者,还是失败两次的失败者.......
................
荒漠上,郭绥化身青玄人族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朝着两边看去,这些人相貌如同野人,兽皮加身,蛮荒不已。
为了避免被发现,金圣叹一直在利用气运昭章检查四方,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他。
同时为了惹人注意,他时不时都会转换变化的身份,有时是孩童,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妇女........
荒漠上的低境界的血袍人族,根本不足以发现他。
忽然,郭绥闻到了一阵血腥之气,而且随着他的步伐逐渐浓郁,终于在一处人群小聚集之地前,变得清晰可查。
血腥气息几乎扑鼻而来,浓郁有如实质。
人群中央,是一处开阔的地域,有一方石台,石台上有一座小小的神像。
郭绥面色陡然一僵,各色的血肉堆积在石台下,鲜血不断流出,继而流入神像底座之下。
血食!
往日那浮空于空的神像,洒下的根本不是什么食物,而是血食,人族血食。
神像下围坐了一排排的人族,他们正熟练地祭祀着神像,待到血食中的鲜血流干后,他们才向神像叩谢,而后啃食。
宛如野兽!
郭绥看到这些宛如野兽撕咬血食的人,心中无尽悲悸,最可怕的是他们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心头狂跳,眼神穿过重重人墙,看向远方,整片荒漠尽皆如此。
郭绥的神情逐渐变得冷漠,心头一片阴霭。
那些血食有的是人族,有的他分辨不出是何族群。
但无一例外,每一块血食之上都沾染血怨。
那是生灵惨死之际,弥留在天地的恶怨,血煞,一切负面因素的集合体。
他虽称不上博览群书,但一些必要的修行常识还是有的。
王庭在王路之地的第一次大战,就是因为天墓族屠戮人族,制造了一个人族血怨之地。
什么叫屠戮?
手段极其残暴,以虐杀为乐,故意制造血怨这等不祥之地。
而他眼前,这些血食全都是故意被人制造出来的,以一种极其邪恶,残忍的手段制造出来的。
长期食用这些血食的生灵,会污秽三神,严重者甚至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恶怨体。
他不由幻想。
一个无尽的黑渊中,无数族群的生灵被圈养在那里,而后被人残忍地虐杀,输送到那尊邪神的手下。
通过神像,传送到诸天,用以喂食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