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在为梅哲仁使力呢,可惜用不上,既不能隔山打牛,也不能传剑千里。
这时导弹的目标,已经化身为一枚空泡鱼雷,在水下不断地做螺旋运动,不断地搅起可能是一百年前的古董淤泥或百年陈的有机质。
科学院的人知道梅哲仁是在加强非牛顿流体的浓度,可这于事无补,非牛顿流体再强也只是液体,它不是固体。
一旦整体应力被摧散,那么液体的剪应力会让这一块非牛顿流体马上变成一滩散黄。
天上的导弹越来越近,连五十公里外的仿生体都可以传送出光学信号了,实在是太多太多,在暗夜空中织成了一面光网,快速地朝梅哲仁笼罩而来。
而且导弹后面的攻击机也没有撤退,而是紧追着导弹的步伐,中间只差了约有一分钟的航程。
他们还不放心,还要来补枪,不把梅哲仁炸成齑粉誓不干休。
梅哲仁此时开始减速,在非牛顿流体的下方一枚一枚地捡拾起刚刚摔下来的未爆炸的导弹,将它们排成了一个很奇怪的阵型。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梅哲仁在干啥,只有梁明诚目光呆泄的看着投影,嘴里不断喃喃着,终于等梅哲仁布放后最后一枚导弹时,梁明诚“啊”地大叫一声。
接着他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等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科学院的会议室里,没有泄密的烦扰时,他又放开了手,扯开喉咙大声嚷嚷起来:“fast,fast!”
一边叫,他一边激动地锤打着长圆桌的桌面,嫌不够爽,他干脆骨碌一声爬上桌面,就在上面跳起来,从这头跳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一边跳着滑步,一边欢呼。
“师叔牛叉,师叔威武,师叔用非牛顿流体现做了一个fast,知道fast是什么吗?就问你们怕了没有?”
全场的人都被梁明诚的疯狂行径吓坏了,梅氏两姐妹更是捂住了脸,以后梅氏门下怕是没有人再报研究生了,形象坍塌,谁也救不回来。
只有担任解说员的梅哲仁欣慰地看着梁明诚,有这等反应和学术直觉,梅氏门下有新栋梁,当浮一大白。
梅哲仁伸出食指,发出一缕橙红的激光,将投影中的非牛顿流体圈了起来。
“明诚说得对,下方的导弹阵列就是为了让非牛顿流体卷曲。”
说这句话的瞬间,水面上空的导弹进入了最后的冲刺,其速度已经飙到了极致,以十马赫的速度垂天直下。
破空飞行的导弹激起了火红的等离子焰锥,如同一千两百柄鼓锤,将天幕当成了一面大鼓,擂得轰轰作响。
计算好时间,梅哲仁在水中冷然抽出磁吸在后背的粒子狙,端起枪都没有描准,就朝着水底的导弹开出了连续不断的二十四枪。
穿过水体的粒子束,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变得蓬松起来,如同一个可爱的多毛精灵,义无反顾地抱上了导弹体。
导弹嘭地引爆,在水中激起一团水泡,然后中间的焰火扑出,将水泡撕碎,排出一个大大的空球。
爆炸的冲击波,被设计好了方向,像一只张开的巨大的手掌,托在了非牛顿流体的下方。
整个非牛顿流体液块,被二十四只手掌或近或远,或快或慢地捧成了一个弧面,就像是水中忽然浮起的一面巨大的曲面镜。
恰在此时,空中的导弹刚好完成了最后的奔袭,迅疾地刺在镜面上。
非牛顿流体是遇强则强,越大的力量撞击它它越坚挺。
导弹在曲面镜上砸成了碎末,也砸出了冲天的爆焰,
一千两百朵爆焰叠加在一起,镜面又变成了火盘,火盘里好像加上了助燃剂,火焰冲天而起。
然后爆炸的冲击波被非牛顿流体液面反射出来,又再带高了火焰,高达数百米。
接着是浓烟滚滚而上,成了蘑菇状,火盘又变成了炒锅,不断动荡的锅心里焰火如炽,正在煎炼着锅里的那朵大蘑菇。
巧合地是,在翻炒的时候锅被掂了一个椭圆圈,将锅里的冲击波掂了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抛洒。
而最开始最强劲的冲击波,正好分成了三大股,扫过天穹,向着导弹后方扑来的攻击机群扫去。
硕大无朋的冲击波扫帚,把这些攻击机群当成了苍蝇,一把拍过,攻击机群也像苍蝇一般,要么凌空爆开碎散,要么一头栽下,被空气阻力撕扯成数不清的细片。
这是在最后撒一把葱花,可以端上桌了。
在这股冲击波的袭扰下,所有的电磁通讯都化成了微小的背景噪音,不复可用。
后方的六架运输机,也没有得到任何通知,正在喘着大气奔来。
梅哲仁的量子纠缠却不受影响,连一丝画面的抖动杂波都没有,全程高清地转播着这一场盛宴。
指挥部中的梅哲仁轻描淡写地吐着解说辞:“我是一个厨师,不生产美食,我只是美味的搬运工……”
科学院中的梅哲仁也在做同声双簧:“对手给我什么食材,我就炒吧炒吧给他们上菜……”
键盘侠训练场中梅哲仁还做了捞一把的手势:“合理地利用条件,营造出敌我双方的战斗力空隙和信息差,是超限作战的核心要义……”
战场五十公里外的仿生体面对着激动到抽搐的王学祖:“这招星移斗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觉得怎么样?”
站在终于平伏下来的水面,梅哲仁难得动嘴说了一句:“接下来这波是空投的仿生体,那是贴身肉搏,不好混哟!”
只有科学院会议室长桌上的梁明诚,竖起了手臂握紧了拳头凹造型:“师叔,奥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