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馅的,周逸一直没“舍得”吃。
“耗头,你说这只毕罗,究竟是那位崔娘子用什么做的?”
“崔娘子……啊,就是那个三心二意,背着法师和绷带男子私奔的前任客栈老板娘崔莺儿?”
五寸小耗头显现出身形,尖爪托着牛下巴,盯着那团毕罗,自言自语:“这毕罗不对劲?难怪法师那日没吃,我辈还以为法师因为崔娘子的离开舍不得吃……”
感受到某僧冷冽的眼神,耗头讪笑一声,眼皮耷拉,口中念念有词。
“幽冥地府,秽土无财,芸芸众生,见钱眼开!显!”
随着耗头一声敕令,一枚纹路难辨朝代的铜钱虚影,疾速旋转,向前飞出,打中了那只毕罗。
伴随一阵清脆的响声,那只香瓜馅的毕罗表面,浮升起丝丝缕缕的白烟。
白烟散去。
在那张红漆脱落的老旧方桌一角,哪里有什么毕罗,分明就是一只鲜血凝固的断掌!
死尸的恶臭味散发出来。
周逸以袖掩鼻,面色平静。
耗头则早已单脚蹦跶过去,翻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断掌,托着下巴露出深思。
“果然是障眼术。法师,这断掌被割下已有数月,早已腐烂。掌中有老茧,指甲中有铜锈,显然是执兵刃之手……闻这气味,却又像是来自岭南道。”
“别再闻了,恶不恶心。”
“呃,是……”
耗头后退两步,讪笑着跳了回来,眼中却泛起深深的疑虑。
“原来法师早就看出,那崔莺儿不是普通人,可她又是什么?怪哉怪哉,为何她能够把岭南道上兵卒的断掌,变成毕罗?这平沙镇离那岭南道,可是间隔着数座郡府啊,她是怎么做到的?莫非她之前所‘做’的毕罗,都是……”
周逸道:“等看完这场结局,自然就能知晓。”
迷你耗头又开始在周逸僧袍边来回蹦达,显得很烦躁。
“何时才能看到?阿呀呀,真是急死我辈了!是了,他们的事,法师真就不管吗?”
“那些被夜马从壁画里误救出的,都是杀人如麻、恶贯满盈之徒,眼下正自相残杀着,小僧又何必管他们的死活。末了再出手也不迟。”
……
接下来两天,周逸在平沙镇中,开启了悠闲度假模式。
逛逛镇子,研究研究佛经,顺便观看那帮隐门囚徒为了争夺传中的仙人之果——火枣交梨,而斗得你死我活的武打片。
几日前,他前脚刚到落霞客栈,三名被囚于壁画的隐门高手后脚便来到。
他们倒不是为了报恩周逸。
毕竟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而是跟踪另一名被囚者——前任客栈老板娘崔莺儿的兄长崔护。
除了他们三人,另有八名昔日被囚于壁画的隐门高手,埋伏于客栈之外。
就是说,崔护兄妹面对的,是以二敌十一的局面。
好在为了躲避隐门耳目,双方不约而同选择了低调行事,厮杀地点也都是在那僻静无人的荒郊野岭。
这让周逸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波及无辜。
至于周逸,他那日在业果寺召唤夜马,原本只是想救出陷于壁画的韦幼娘和卓梦媛。
只因多说了一个“都”字,才引发了这场意外。
他虽是个不怎么爱管闲事的素和尚。
可既是他无意中放出那些穷凶极恶的隐门叛徒,自当由他亲手收场。
此乃因果,更是责任。
“就当是追剧了,阿弥陀佛,小僧的乐趣永远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呀。”
又一日,拂晓。
微曦的晨光照来。
周逸睁开双眼,习惯性第一时间里召唤出当日最新的黑色小字。
“人死得差不多,这是快要大结局了吗……
果然,兜了大圈,终于还是杀回平沙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