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许诺……若不良人在广元郡府所辖地界之内,遇到涉及鬼怪的案件,我辈当会提供相应线索。并且,若是不良人在广元郡内遭遇危难,城隍庙将提供庇护。当然,前提是不良人不曾违反人间律法。”
崔护说完,面露忐忑。
崔莺儿更是为之前的擅作主张暗自懊恼。
就听周逸道:“就这?倒也没什么。
地府城隍,维护阴间秩序,不良人则为阳间护道者,从某种角度而言,双方并无太大冲突。
你们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铲除隐门余孽,守护良善之人,总比那个入魔的山神好太多。
只不过,你们此番却有些心急,所托非人。
至少那个不良帅,叫冷什么的,小僧就很看不惯,之前还曾出手将他教训了一番,也不知他有没有长点教训。”
崔护连连称是。
崔莺儿毫不犹豫道:“那干脆与不良人撕毁契约。”
“不必。人无信不立,鬼怪亦如此。”
说话之间,空气如波浪翻滚,又是一行黑色小字冒出。
周逸看着不久前,发生于不良人衙署里的那件事,忽然笑了:“此事说不定也是一场契机,若是处理得当,或能坏事变好事。毕竟,广元郡这一封闭圈子里,光有神道也不行。”
崔护和崔莺儿相视一眼,虽不明所以,却同时拜道:
“我兄妹二人往后,定会先查人再行事。”
“不知圣僧对我们有何安排?”
周逸伸了个懒腰,逆着滚滚人流,向南边的城隍庙行去。
“不急,等着……
……总有些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喜欢自己作死。”
……
“广元郡无事,伏牛山无事……”
“没有地震,也没有山崩,诸位请速回各宅!”
“违令者,按照宵禁处置!”
随着数百名玄刀卫策马入城,加入府军,安抚百姓,共同执行宵禁,骚动混乱的人群逐渐恢复平静。
百姓对于出身良家子,捕杀大盗,守卫郡府的玄刀卫们,显然抱有某种信任。
即便他们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西边远处那座金光闪闪的伏牛山,定发生了某种异常变故。
远离喧闹,清冷幽暗,宛如一张巨兽之口,匍匐在郡府某个角落的不良衙署前。
李吉银、冷由虚以及韦业成,望向郡外西边的山峡,神色各异。
他们头发清爽,皮肤干净,鬓角的杂须已然清除,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冒着皂角和猪苓所焕发的淡淡清香。
他们刚沐浴完,并且熏完香,尤其是冷由虚,原本正处在某种十分奇特的心境之中。
毕竟即将去拜谒山神,非同小可,对于刚刚遭受重挫的他而言,乃是弥补道心缺失的绝佳机缘。
可没等他穿好华衣轻袍,带上精美的铜冠,便被一阵山摇地动打乱了一切。
那场十多年难得一现,如同证道般的奇妙心境,亦荡然无存,碎裂成渣。
冷由虚懊恼无比,愤恨异常,却又无可奈何,还得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
因为他听到了师叔李吉银在漫长震惊过后,发出的大笑声:
“好,好,好,真乃天助我李吉银,天助我御兵派!哈哈哈哈……”
御兵派客卿韦业成依旧处在震惊之中。
冷由虚只好一个人陪笑,过了好半晌,他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师叔……韦前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韦业成眼里的震惊、荒唐、不可思议之色逐渐收敛下去。
他瞥了眼李吉银,强作镇定道:“若没有猜错,应当是适才有高人过境,将郡外那座伏牛山斩裂开来。”
“什么!”
冷由虚浑身一震,通体发寒,呆若木鸡,怔怔道:“平山断江的大能……莫非是……传说中的地仙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