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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北殿是历来楚皇的寝殿,修筑在楚宫偏北,与皇后的朝阳殿相比,更显恢宏气度。
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元儿紧步跟在盛长宁身后,心里莫名地提了提,她有些不安起来。
“公主……陛下此时应在罄书殿才是,您该走这边……”
元儿忍不住地提了声儿,唤了盛长宁一句。
罄书殿是批阅奏章的地儿,隶属楚宫的前宫,从前父皇每每下朝后,都要先去那儿。
盛长宁还记得,那时父皇亲自教导兄长,就在这罄书殿里头,还有时太傅也常来。
他严厉极了,若要见着盛长宁在,还会拿着书让她一齐来诵读,盛长宁至今还记得,先诵《大学》与《尚书》各十遍,再由太傅来讲解《通鉴节要》。
那时候,兄长好玩,她却能沉得下心来,即便学得腹中饥饿难忍,她也学不来兄长的嬉笑喊饿,只抿着唇半句不吭声。
因为那样,她能看见父皇投来欣慰的目光,这足以抚慰她的所有。
那时,盛长宁想着,要优秀。
她是大楚的嫡长公主,也是大楚储君的胞妹,她要让父兄为她自豪。
盛长宁垂下眼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或是回应元儿,扬唇一笑,笑里有些嘲弄。
她道:“他在罄北殿。”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长慕,她的……胞兄啊。
守在罄北殿的小内侍有些昏头昏脑,他昨夜替小于子守了一整晚不说,今个大早也不见人影,气得他差点儿骂娘。
硬着头皮,他只好继续顶着,小李子打了个哈欠,泪意泛滥间就见面前突然站了一抹身影,他揉揉眼定睛看去。
眼前的女子一身宫装,发髻虽挽得齐整,簪钗却不显华贵,连手边的环钏、腰间的禁步都未曾佩戴,面色清惨柔弱,用“可怜”二字来形容都不觉贴切。
小李子顿觉头皮一麻,上前一步便将人拦了下来。
“站住,做什么的?”
盛长宁抬眸看去,小内侍眼里有挡不住的厌恶,仿佛她是什么恶人一般。
盛长宁定了下神色,缓声道:“烦请公公前去通禀一声,本宫是……”一时之间,盛长宁竟有些卡壳,她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了。
换作从前,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她?宫里的人都是毕恭毕敬,在宫外有阿南一剑横过去,再不济她自己还有长鞭在手。
现在呢?
她这幅身子别说甩鞭子了,连接下盛安乐那一鞭,她的手就痛了好些日子,现在要是动起手来,这内侍一推手就能要她半条命罢?
“等着。”小李子也不待她说完后头的话,不耐烦地摆摆手,一扭身进去了。
看着他推门后变得恭敬,盛长宁轻吁了口气,心情是难言的复杂。
“公主,幸好这位公公肯通融,只是您、您去做什么呀……”元儿声音低了又低,她此时手都是在抖的,整个人战战兢兢。
盛长宁没看她,也不答她的话,心说要是这人不肯进去,她就要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