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到她房门口,唤道:“姑娘。”
听声音是瓐一。
满月停下动作,盯着房门,却不想理他……她重新梳起头,慢吞吞地用发绳绑起头发。
外面没了动静,满月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门外无人,她戴上帏帽,又去井旁打了桶水,在房里烧茶喝。
她提着桶子回房,刚推开门,就见房中立着一人。瓐一回过头来,容貌秀丽端正,哪怕只穿着件无纹白袍也显其姿态优雅华丽。只是一头银色长发凌乱披落,有些不太成样子。
“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满月在桌旁放下桶子,边注意着瓐一边将井水舀进水壶中:“至少扎好头发再出门吧。”
瓐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看着她道:“平日都是别人帮我穿衣梳头。”
满月将手覆在茶壶上用内力加热,看着他道:“所以呢?”
“你现在是我的侍女。”
难不成还要她来做这些?
满月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淡淡道:“自己没手?”。
“衣服倒没问题,头发实在不好打理。”
“不束就是。”
瓐一看向开始冒热气的茶壶:“玉尘不束无妨,只是着这身袍子实在散发太不像样了。”
满月无动于衷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瓐一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满月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又放下了。
都喂过前世仇人喝药了,梳个头算什么!
瓐一笑眯眯地坐到椅子上,满月拿起妆台上的梳子,站到了他身后。
武林中人多少都会防备身后,可瓐一看上去浑身上下全是破绽,果然一般法师都不怎么会武功。
满月捧起他的头发,发丝冰凉,滑过指尖,同绸缎般柔顺。她忍住用力抓住发根拉扯的冲动,梳了起来。
木梳尺一梳下去,没有丝毫结缠,这哪里是盗贼的头发,更像是哪儿来的王公贵族精心打理过的。相比之下,正统皇家出身的暮色倒更接地气。
说来暮色连头发都剪短了,想来为了避开追捕也费了番功夫,不知他与建瓯舅和建旲相处地怎样……她要不要问问瓐一还记不记得暮色呢,还是不了,这两人最好用不想见。
满月草草梳了几下头发,就用瓐一拿来的发带绑好,将这一头同主人一样不可捉摸的银发束进了发冠。
茶还没凉,满月放下梳子洗过手,刚要坐到椅子上,就听院外有了动静。
她捏紧茶杯,就听瓐一说:“早饭来了。”
满月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小厮和一个侍女站在院中,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两层盒子。
“姑娘好。”侍女说道:“早饭送来了。”
满月点了点头,侧身示意他们进去。
她那日在厨房听人说,凛华不让人进房间,定要自己提饭盒进去。她倒无所谓,反正房里也没有她的东西。
两人依次进到房中,满月也跟着进去,回到房间中。瓐一依旧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打算起来,正转动着小小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