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耿武、闵纯、李历、沮授、田丰、审配都是冀州本地的官吏和名士,而荀谌、辛评、辛毗等人却是北上的颍川名士,出身颍川荀氏、郭氏等世家,一南一北在韩馥手下形成两个派系,时有争斗。
环顾下首,韩馥心中暗叹,他虽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但久经官场,自然不是傻子,将手下众人的这些争斗都看在眼里。
韩馥出身颍川,本该偏向跟随他来到冀州的荀谌、辛评、辛毗等人,但冀州本土世家实力太大,他虽是名义上的冀州牧,但冀州的实权还在这些州官手中,如果这些人反对他,他就会被完全架空,所以他不得不屈从于本地世家之力,大力任用冀州之人。
手下冀州官吏中,除了他看不惯的田丰和审配外,其余耿武、闵纯、李历、沮授都任以重职,州郡的政事完全由冀州本土势力掌控,反而荀谌、辛评等人暂时没有重用,或者说根本无力插手冀州政事。
韩馥也感到荀谌等人对他很是不满,但他却另有想法。
在韩馥的打算中,待他逐步真正掌控了冀州之后,自然会大力重用这些同乡之人,与冀州本土势力抗衡,但目前却不行,他对冀州的掌控力还太弱。
事实上,韩馥从到任后,就已经着手在削弱冀州本土势力了,州官中名望最高的治中从事刘惠已经被他免去官职,罚去服劳役了。
刘惠是中山名士,担任冀州治中从事,在韩馥手下职务最高,在沮授、耿武等人之上。去年桥瑁发檄讨伐董卓时,韩馥心思不定,召集诸从事商议是助袁氏还是助董卓,刘惠便当众斥责韩馥:兴兵为国,安问袁、董?
此言令韩馥大是惭愧,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心中暗恨刘惠。刘惠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得罪了韩馥,便忙又献了一个缓和的计策:兵者凶事,不可为首,宜先看其他州郡的动向,有发动者,然后再响应,冀州是大州,势力最强,只要响应,无论迟早,其他诸侯实力不济,功劳也不可能超过冀州。
但韩馥这一迟疑,兖州刺史刘岱便写信来,威胁要攻打韩馥,韩馥慌忙起兵,又把拖延的责任归咎于刘惠,想要趁机斩了他,除去冀州本土势力的领袖。
只是耿武、沮授等人并排挡在刘惠身前,以死逼迫韩馥放过刘惠。韩馥无奈之下,只能退一步,免去刘惠官职,当场披上囚衣,发去服徭役,刘惠死在徭役中。
对于冀州的治理,韩馥已经感到了心力疲惫,若在太平之时还好,但如今天下形势混乱,北面幽州公孙瓒兵强马壮,窥伺冀州,而西面太行山更有百万黑山军屡屡劫掠诸郡县,令他心中忧惧,喘不过气来。
何况他忘不了治下渤海郡还有个车骑将军、讨董盟主袁绍,更是窥视在侧,令他寝食难安。
韩馥手下有三万兵马,但近半数都失去掌控,当初他初入冀州时,屯兵黎阳的麴义归附于他。麴义出身凉州世家的西平麴氏,曾随皇甫嵩讨伐黄巾,战力不凡,令他大是欢喜。
韩馥对其颇为信任,本想要任用麴义安定冀州,引为臂助,却不料麴义借助他的信任,暗中掌控了五千多兵马,桀骜不驯,渐渐失控,几次违背他的命令,强横霸道,令韩馥大是悔恨和忌惮。
如今唯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都督从事赵浮和程奂还算听他的命令,此二人手下有一万弓弩兵,屯驻在河内郡,监视着袁绍,同样也威慑着麴义,令他不敢妄动。但此二人也是地方豪强,关键时候有几分忠心也未可知。
除此之外,魏郡邺城还有五千兵马,东面清河国、北面赵国、巨鹿郡和安平国也有一万多兵马,至于更北面的中山、常山、河间,还有渤海郡,他目前完全无力掌控。
冀州到处都是豪族,九个郡国之中,郡不过三个,而国足有六个,何谓国,这些都是汉室王侯的封地,地方势力太过强大,他根本无力得罪。
于是在今年之初,韩馥响应袁绍,准备一起扶立刘虞为帝,只要得个拥立之功,便能化解自己的危机,至少性命安全了,官职也不会比目前差,说不定还能做到三公之位,却没料到刘虞不愿意称帝,令他空欢喜一场。
就在韩馥一边听着属下报告,一边沉思之事,突然一个护卫慌忙跑起来,急声道:“使君,大事不好了,麴将军反了!”
韩馥闻言,面色大变,慌忙起身,看向众人:“麴义反了,该当如何?”
一旁沮授沉声道:“当速速调兵平乱!”
韩馥连连点头:“张南、焦触就在邺城,当令他二人带兵前去平乱!”
田丰出言道:“张南、焦触非是麴义之敌,谨守城池,急调赵浮、程奂二位从事,前后夹攻,可破麴义。”
韩馥摇头道:“远水难救近火,何况赵浮、程奂在河内防范董卓,岂能擅离?必被诸侯责备。”
田丰看韩馥此时还是优柔寡断,气得当即闭了嘴巴,不再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