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摇摇头道:“兴许吧,不过也得看命。”
说完支书打着哈欠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看守粮库的人终于清醒过来了,忙看了看自己在房檐下的角落里烤着的洋芋一眼,他有些心虚,是不是这烤洋芋的火星给点着了火,以后还是得看着烤好灭了火再睡才好。
李军李建两兄弟有些沮丧,李军流露出恨恨的眼神,李建木讷的道:“哥,咱们回吧,我衣服都湿了,那付平也没说人家还断了腿才得了一个工人的名额,我可不想断腿。”
李军没好气的看了看老实过头的弟弟,道:“有没有断腿并不重要,关键是咱俩救下的是没用的东西,如果今晚烧起来的是粮房看支书还不得给咱俩磕头。”
“哥,你不会还想再来一回吧,我前面爬墙胳膊崴着了,现在还疼呢。”
“你还说呢,如果不是你喊胳膊疼,翻墙进来的话,怎么会放错火。”
两人的对话都被没有随人群一起离开还躲在墙后的陈岳二人到了,漆黑的夜里谁也没发现陈岳二人一直在场。
本来陈壅是打算等看守的人睡着了,好翻墙进去的,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墙矮一些,容易翻进去。
现在看来这看守的孙六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不过好在他们俩已经在里面了,只等那孙六睡着就可以去粮房了,正当二人缩在墙角,冻的瑟瑟发抖时,听见有一轻轻落地的声音。
狗吠声此起彼伏,孙六吃了滚烫的洋芋蛋儿,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个黑影用一根铁丝撬开了粮房的门,推开门进去,陈岳对看一眼,迅速翻出墙外,等着黑影扛着一袋粮食出来时,岳池在黑暗中,喊了一声:“有人偷粮食,有人偷粮食。”
刚刚回去还没睡下的社员们,听到粮食这命根子被偷的话,都急急的跑出来,住的近的人跑过来时,扛着粮食的黑影正在大黑狗的围追堵截下跌到了一个土坑里。
几个男社员们一哄而上,将他摁住,陈壅和岳池这时打着手电筒现身了,手电筒一照,就有人喊出:“李军。”
队长张富也来了,支书还在后面,这下雪天,不好走,支书直言晦气,怎么刚救了火,又有人偷粮呢。
等到近前一看,支书吐了一口痰,道:“你个王八羔子,救火是假,偷粮是真吧,还跟我要功劳,去你妈的,我这就给你功劳,去劳改的功劳。”说着又踢了李军一脚。
李军只觉真他妈倒霉,到底是谁看见他了,粮库里的粮食那么多,偏不给人吃,饿个半死,他嘴硬道:“我没偷,这些粮食本来就有我一份,我就是拿回自己那一份,”
张富也上前踹了他一脚,道:“这是集体的,杂就成你的了?”
“我是集体的一员,这些粮当然有我的一份。”
“你个兔崽子,歪理还挺多,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可不就是资本主义吗?”
“我听说人家外公社都把粮食分给社员了,就咱们这里还是吃大食堂,干的多,吃的少。”
这会为了脱罪,已经浑忘了是谁当初走歪门邪道让自己媳妇去食堂干活的。
陈壅心里想着,这小子脑袋瓜还挺灵的,这队长一时都给绕住了,他上前道:“让上级来的岳同志给咱们解释解释这个事儿。”
岳池正看热闹呢,冷不丁大家就都看着他,他上前两步,严肃道:“按照上面的政策,在不违反政策的条件下,集体的事应该由集体做主,集体食堂有很多地方按照实际情况是取消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条件允许,大家集体通过,也可以取消,但是集体的财物在分给个人前,任何个人都无权私自做主,不然就是非法占有集体财产。”
支书醒过神来道:“岳同志说的对,李军这就是盗窃集体财产,张富,你先带人把他关起来,明天晚上开批判大会。”
陈壅上前道:“张支书,是不是应该先看看粮库里的粮缺了多少,再审审他是不是第几次偷,偷了多少?”
李军一听,这罪名大了,忙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啊,都怪付平跟我说什么剡家的事,他故意害我。”
支书一脸怒气道:“先把李军关起来,再去把付平叫来,明天一起审。”
陈壅道:“这夜长梦多,是不是得先看看粮库的损失情况。”
张富一脸为难的看着支书,支书道:“陈干事,我会派人去看的,两位领导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明早会去向您汇报的。”
岳池正声道:“如果我现在就要看呢?”
支书和队长张富,包括所有在场的社员都看着陈岳二人,却不挪动步子,队里的秘密要保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