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县城的机关小院里灯火通明,已近午夜,一屋子子或坐或站的领导干部都穿戴整齐,面容凝重。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岳池首先开口:“书记,我主动申请带队。”
一阵沉默,县里的一把手郝书记面色不豫,严肃道:“你不行,你是独生子,我没法跟你爸妈交代。”
“我们只是送物资,又不上战场,谁去都一样,咱们这里我最年轻,谁都别跟我抢。”岳池一脸笃定,急吼吼的说着。
这二楞,别人还巴不得呢,谁跟你抢,看着他长大的郝书记心里骂了一句。他知道按照规定,任何人都应该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在坐的都是党员,都应该冲锋在前,可是他难免有些私心,虽只是送物资,可也是上百里路,县里就一辆大卡车,只能来回转运,无论谁去带队,都得在路上压阵,一去可能就是几个月甚至更久,越接近边境线,越是危险,打仗嘛,难免有流弹,就算没遇上战争,这刚刚正月里这天气也够受的。
岳池的母亲已经作为医疗队的一员上了前线,他还不知道,自己从老上司的来信中知道了,可也不能告诉他,他又怎能让岳池再去冒险呢,奉献也不能都让家人去啊。
岳池不知道片刻间,郝书记已经想了许多,他此刻心急如焚,昨天他才知道陈壅竟然上了前线,老同学的情况他最清楚,当初就是因为腰伤才退下来的,怎么又去了呢。他得去看看,不然他不放心。
正好本县离边境不远,作为筹集物资的重点县之一,每个县都要派主要领导去押队。
郝书记见众人都不表态,有些气闷,今晚参会的都是备选人之一,除了岳池这个愣小子,其他人都不吭气,把他给架住了,这种事本来应该主动请缨,热烈响应号召,怎么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生怕被自己看见。
他来这里上任还不到两个月,情况并不完全了解,经此事,看来这里的理论学习相当落后,完全没有跟上党的思想和要求,等这阵过去,要加强学习才对。
煤油灯闪烁不定,越来越暗,屋子里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郝书记站起身,披上外面的棉褂子,撂下一句话:“我明天上班要看到请愿书。”
闻言,岳池第一个冲出屋子,追上去道:“郝叔叔,我现在就去写。”
“你不用交了,去下面督促生产,催收粮食吧。”
岳池还要说什么,却只看到郝书记离去的背影。
哼,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粮早都在库里了,还收个鬼的粮。
城里的人都睡的深沉,村里的狗却叫个不停,大队部院子里闪烁着隐隐的亮光,人头攒动,比赶集过会还拥挤,却没有那样的热闹和喜庆,大家都沉默的搬着粮食,脚步声急切匆忙,男人们热的脱了棉衣,喘着粗气,用力的将一袋袋玉米、面粉、土豆装在架子车上,用绳子捆好。
女人在家也没闲着,冰天雪地,外面就是个天然的大冰库,上面通知每户蒸一百个馍馍支援前线。
宁溪在灶房里一下一下的拉着沉沉的风箱,拉了半夜的风箱,胳膊酸困难忍,逐渐慢下来。
“溪溪,快点拉,火不旺,面马上就好了,水还没开。”宁会芬焦急的催促着。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就打仗了呢,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宁溪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道。
“听支书说就是在边境上跟老毛子打起来了,不严重,咱们的兵厉害着呢,等开春说不定就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