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做梦都想吃元秋做的水煮鱼,一早跳湖里抓了三条肥鱼,本以为元秋会跟之前一样,去医馆只是半天,午膳前会回家,谁知道那么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阿福都把鱼的事给忘了,一进观澜院,响亮地叫了一声,“娘!”
就听厨房传来容岚的声音,“嗯,你们洗洗手准备用膳吧。”
阿福跑过去,还没靠近厨房,就闻到了熟悉的诱人香气,眼睛一亮,“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是你想吃水煮鱼吗?”容岚笑意温柔,“我跟秋儿学的,没做过几次。”
阿福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突然有了一个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最霸气最好的娘亲,他也有人疼了!
容岚回头,见阿福还杵在那里,便问他医馆今日忙不忙。
阿福就靠着门跟容岚说话,“可忙了,一大早就好多人在排队,姐姐忙得都顾不上喝水,还得我提醒她。今日来了个帮手,就是祝老将军的孙子祝锦年,他也拜了柳太医为师,以后会在医馆里帮忙。等姐姐的医院建好了,她的医术应该也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来学,到时候就可以多休息一下。”
容岚微笑,“嗯,忙点也无妨,她自己喜欢的事。”
阿福说起他今日看的兵书的心得,有些不懂的地方,容岚一边做饭,一边耐心地跟他讲解。
等君紫桓揽着容元若过来,就开饭了。
天凉了,观景亭里也坐不下,都在观澜院的小厅里,君紫桓前几日刚换的一张大桌子。
阿福得知容岚亲自下厨只做了他想吃的水煮鱼,其他都是白芷红苓她们做的,更是感动不已,尝过之后便竖起大拇指,表示跟元秋做的一样好吃。
“你喜欢吃什么跟娘说,娘得空就给你们做。”容岚笑意温和。她没有放下仇恨,但家对她而言是更重要的存在,每一个叫她娘的孩子,她都希望给他们温暖的关怀,因为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孩子们对她的好她也都知道。
君灵月得知医馆很忙,便问元秋她能不能过去帮忙打下手。
“我若是累了就回来休息,在家的时候可以接着看书,不然整日也没什么事做。”君灵月神色认真。
“只要娘同意,我没意见。”元秋点头。她前世所在的地方,女人怀着孩子都要工作到快生的时候才休息,其实只要身体本身没有毛病,怀孕反应没太过严重的话,不必那么娇贵。
容元若是天天有君紫桓陪她下棋逗趣儿解闷,君灵月也没人陪着,一个人总在屋里看书并不好。
君灵月本以为容岚会不同意,谁知道容岚爽快地答应了,“想去就去吧,觉得累了就休息。”
君灵月神色一喜,“谢谢娘。”
等晚膳后,容岚叫了阿福到她房间去,阿福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谁知容岚让他站好,拿着软尺在给他量身。
“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得空给你做身新衣服。”容岚量好,把尺寸记下来,又问阿福喜欢什么颜色。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阿福眼圈儿泛红。
“好,回去休息吧。”容岚也不多说什么。
阿福走出观澜院,开心地运起轻功在府里飞了好几圈儿,在湖边大喊,“我有娘啦!”
元秋听见,表示她家娘亲在养娃这件事上,是无敌的。
翌日君灵月就跟着元秋一起到医馆去了,容岚要求她带着丫鬟凝香,叮嘱过凝香,让看好君灵月,别磕了碰了,提醒她注意休息,累了就早点回来。
金枝玉叶的九公主出现在仁和堂,跟元秋一起,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不过因为仁和堂的坐诊大夫都在二楼,一楼只负责接待,所以路人走过,也看不到她们。
但京城里都传开了,容国公府的二小姐和九公主殿下都亲自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看病,一时间,赞誉声不绝于耳。
君兆麟得知,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专门派人又给容国公府送了好些外面见不着也买不到的珍贵食材和补药,毕竟他最疼爱的女儿和六儿媳都在容国公府里养胎呢。
元秋只让君灵月帮忙记录病历,写药方,其他的活儿她也干不了。
这些对君灵月来说已经很新鲜有趣了。她从小到大跟平民百姓都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医馆里的病人形形色色,最是能看到直白的人情冷暖的地方。
一楼传来嘈杂声,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君灵月手一颤,墨汁糊了刚刚写好的字,元秋已快速起身下楼去了。
是个难产的孕妇,羊水已经破了,接生婆却说孩子被闷死没救了,孕妇的丈夫咬咬牙把人抬来了仁和堂。
“阿福,清场。”元秋看到孕妇身下大片的血迹,眸光一凝。
阿福很快把一楼等待的病人都请出去,关上仁和堂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仁和堂一楼有个隔间,是专门用来接待危重病人的,元秋让把孕妇送过去,叫楼上的凝香下来帮忙。
这是元秋第一次在医馆里给人接生,不过她早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什么都不缺,隔间的柜子里还有专门做好的罩衣和手套。
凝香都快吓晕过去了,给元秋穿罩衣的时候手都在抖,元秋对她说,“没事,不用怕,你学着些,将来灵月生产就能帮忙。”
凝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元秋的吩咐给她打下手。
孕妇的丈夫并未被请出去,就在隔间外焦急地等待着,许是太紧张,竟抓住阿福说起话来,说这孩子是他们家三代单传,他老娘卧病在床,就盼着孙子,若是这回有个三长两短,他家就没了。
阿福虽然混过江湖,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但这么近距离碰上女人生孩子还是头一遭,心肝儿都在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身旁的男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力道没控制住,本来就心理脆弱的男人一个趔趄被阿福拍到了地上去……
阿福神色尴尬地跑去烧水,楼上姜大夫也被祝锦年扶着下来了。在这之前,姜大夫和祝锦年都听柳仲提过元秋剖腹取子的绝妙医术,对此都很好奇,但他们不便进去看。
姜大夫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何了?”
孕妇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声了,元秋也没回应,让外面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这会儿功夫,仁和堂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人,有路过的百姓也都驻足问怎么回事,得知是元秋正在给一个快死了的孕妇接生,都停下等待着结果。
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医馆里传出弱弱的婴孩啼哭,街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新生总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
“我媳妇儿咋样了?”元秋从隔间出来,听到那男人问起孕妇,摇摇头说,“没事,我开个方子,接下来要好好补补。你先去弄辆马车,她们母子这会儿不能见风。”
“哎!”男人大喜,正要跑出去,又回头,先去看了媳妇儿子,高兴得走路都顺拐了。
一出医馆,见外面的阵仗,男人都是懵的。
听都在问他媳妇孩子怎么样,男人反应过来,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母子平安,大胖小子呢!容小姐真是神医!”
一片恭喜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对元秋的赞誉,她的神医之名更是深入人心。
其实元秋这回没用剖腹的手段来接生,因为那并不适合所有的孕妇。当时情况着实有些凶险,但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
君灵月这才从楼上下来,凝香抱着新生儿给她看,小孩子闭着眼睛,红红皱皱的,君灵月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她不仅更期待当一个母亲,也更加坚定了要学好医术,因为她也想跟元秋一样行医救人,这是一件太美好的事。
元秋开了方子,直接在医馆里配好了几副药,等男人赶着马车回来,却因为太急身上没带钱,租马车也是先欠着。
元秋只说了诊金,让他改日再送过来,并没有跟他要那几副药的钱,但也没提这是送的。
男人没多想,扑通跪下给元秋磕了个响头,他家妹子也跑过来了,帮着把孕妇孩子送上马车,这才离开了。
这一下就到了午时,今日倒没其他着急的病人,阿福开着医馆的门散散血腥气,让那些病人下晌再来。
午膳还是祝锦年让他家里准备好送过来的,昨日他专门问过姜大夫和元秋以及阿福的口味,说这是小事,让他们千万不要客气。
午膳后,见君灵月困倦,元秋便让她先回家去了,阿福又专门去送她,然后再回来。
太阳还没落山,祝锦年的小厮过来叫他赶紧回家去,因为今夜君兆麟在宫中设宴,是专门欢迎祝家回京的,祝锦年必须出席,要回去收拾准备一下。
元秋这才想起,今夜她也要进宫赴宴,因为当初南沣城的事元秋也是功臣,君兆麟要单独给她庆功被她推了,说是这次一起。
等元秋带着阿福走出仁和堂,刚上马,就听见阿福惊讶的声音,“三皇子?”
元秋闻声回头,就见一队人马靠近,为首衣着贵气但容貌普通的年轻男人,正是在元秋和苏默大婚之前,代表南诏皇室前来送聘礼的南诏三皇子苏晏。
苏晏也看到了元秋,立刻策马加快速度赶过来,“六弟妹!”
“肯定是被派来救苏治的!姐姐不必理他!他表面对主……姐夫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福对元秋说。
“六弟妹,又见面了!”苏晏到近前勒住马缰,笑得有些不自然,因为这回可不算和平会面。虽然明面上抓苏治的是元秋,但苏晏早就猜到是他那位天仙弟弟的手笔。
当时得知,苏晏最意外的其实并非苏治被抓,而是苏默的变化。苏晏记得清清楚楚,苏默对这门亲事很排斥,一开始是打算推掉的。再加上曾经对苏默的了解,苏晏一直以为苏默根本不会掺和到南诏和东明的事情中间来,即便他娶了容元秋。
但事情的变化出乎苏晏的预料,或者说,他以为就算某些事情会发生,也没这么快。
在苏晏看来,假如苏治的事真是苏默的手笔,这不能说明苏默在报复苏治,只能说明,苏默不再清心寡欲,他被容元秋征服了。当时在南沣城,两军对峙,容元秋将苏治钉在棺材里示众的事,也让苏晏坚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他们兄弟小时候,苏治将苏默扔进棺材里活埋的事,苏晏虽然并未动手,却被迫全程围观,对此一清二楚。
南沣城的事,明显是容元秋在替苏默报当年的仇怨。
对此,苏晏的立场,当下并不明确。因为苏治出事对他未必是坏事,这是他往上爬的机会。但无奈太子派的势力太强,苏晏又因为曾经跟苏默“不错”的关系,被安排前来东明交涉,他也知道,若是不能把苏治救回去,他的处境也会很糟糕。
总之,苏晏这次的打算是,见机行事。反正东明皇帝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求南诏割地赔款都是轻的,到时候苏晏也没有拍板的权力,还是得派人回去请示苏禛。他只扮演好自己南诏使者的角色,表面上尽力维护南诏的利益就好。
至于苏默和元秋,仍是苏晏想要拉拢的。但同时他身边被安插了太子派的眼线,很多事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六弟还好吧?”苏晏笑着问元秋。
阿福替元秋回答,“好得很!就不用苏三皇子惦念了!”
苏晏不气不恼,笑容满面地说,“那就好,待我先见过君皇陛下,然后再登门拜访,跟六弟共饮几杯。”
“不必了,容国公府不欢迎除了苏默之外姓苏的人,除非是横着进去的!”阿福这回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他不喜欢苏晏,觉得这人也是个虚伪的野心家。
或者说,阿福厌恶南诏皇室所有的人。他在南诏皇宫生活的那几年,虽然苏默当时已经十几岁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只能任人欺负,但遭受的冷待和羞辱依旧让阿福想起来就气愤不已。
阿福口中横着进去的,自然就是被抓来当新质子的苏治了。
苏晏讪讪的,见元秋也不搭理他,正巧东明皇室接到消息,二皇子君紫琎被派来安排南诏使者,元秋便带着阿福离开了。
苏晏看着元秋的背影,眸光微闪。当初他对苏默和元秋的婚事表现得十分积极,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