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榻上的人是太平公主啊。
那种种的奢华,瞬间就变成了本应该如此。
但是听到了她的张郎如此说,太平公主却是感动不已,她反握住了张昌宗递过来的手,一下就将这个急于见到她的,以她为天的男人,拽到了软榻之上,让他的脚,免于再受这粗糙的地板所带来的碰撞之苦。
“快上来,我的事情再重要,又哪里比得上你的身体呢?”
“你若是有点伤痛,最后也只能伤在我的心头罢了。”
看来,太平公主对于这位张昌宗同志,竟是十分的宠爱。
含情脉脉相对无言了片刻之后,却是只剩下太平公主的一声叹息,一转身,就歪斜在了自己的虎皮榻上,愁绪万千的说出了她召集张昌宗过来的目的:“张郎,我睡不着,自从我从宫中回来之后,我就辗转反侧。”
“我的头疼,心口就像是堵住了一般的难受,你的手最巧了,帮我梳梳头发吧。”
“陪陪聊聊天。也替我解解疑惑,否则,今天晚上我是睡不着的了。”
听到了太平公主的要求,张昌宗回答的很是乖巧。
“是!”
一句简简单单的应答之后,就从这软塌凸出来的用作歪斜依靠的靠背后边,掀起虎皮的一角,露出了隐藏在后边的几个袖珍的小格子。
拉开最上一层的抽匣,从中掏出一把象牙所雕成的梳篦,用包裹梳篦上的白色的蚕丝,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下浮在其上的浮尘之后,就开始拢起太平公主的一缕青丝,慢慢的梳理了起来。
不知道是这梳子梳理头皮的时候太过于舒适,还是这个男人温柔的怀抱太过于温暖,让原本还是带着点焦躁紧张的太平公主,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身体全部的都缩在了张昌宗的怀中,说出了对于今天在宫中所发生的一幕的不满。
“这个张小宝,就是一个真正的贱种。”
“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还未曾出得宫门的时候,就用马鞭抽了当朝的御史。”
“只不过这位御史大夫,当朝上了一个弹劾他的奏章罢了。”
“所说的也都具是实话。他抢占良民土地,当街调戏妇女,他还有理了?”
“现如今谁不知道薛怀义,是沾了我母亲武皇大人的光,明面上叫他一声大师,将军,背后里竟是以当朝的皇后自居。”
“怎么还有这般无耻的人存在,他难道将我与几位兄长,都给当成他的小辈了吗?”
说到这里的太平公主,忍不住的就锤了一下自己身下的软塌。
为了怕太平太过于激动,连张昌宗手中梳发的动作,都放缓了几分。
这个聪明的男子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等着太平公主将所有的话都发泄出来之后,再思索着进行劝慰。
果不其然,想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太平公主那艳艳的面孔上就带上了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我原本想着,母亲这么大的岁数了,哪里还有什么真情假意,本就是彼此慰藉,谁能走进她的心,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好说歹说,找人旁敲侧击的挑动了御医院的那个想要平步青云的小子的心。”
“而那个名为沈南璆的小子也真是有几分的本事,竟也能让皇帝陛下在休闲的时刻中,与他谈天说地了起来。”
“可是谁成想,这小子竟然是个银杆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说到这里的太平公主,脸上的那几分的愤恨也跟着减弱了几分,反倒是带着一丝调笑,将头轻轻的朝着张昌宗的方向转了过去。
压低了几分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魅惑,诱惑的说道:“你猜怎么着,这本应该水到渠成,从花园中的谈天说地发展到床铺上的你侬我侬的时候,这沈南璆竟是干到一半就萎了。”
“噗呲”这一声娇笑,像是最艳丽的花绽放一般的让人目眩迷,但是其中的恶毒,也只有作为男人的张昌宗才能体会的到。
“这沈御医啊,原来竟是个体弱的,自小这身子骨就不好。”
“但是我的母亲,大唐的武皇陛下是谁?就算是六十多岁了,也是上得马打马球,保养的如同四十岁风华正茂的妇人一般的得当。”
“那一天上朝不累,下朝后日日奏章不断的情况下,竟是没有大病小灾的身体。”
“她所需要的慰藉,一般的男子所承受的都吃力?更何况是体弱的沈南璆呢?”
“哎,大晚上的,身为御医反倒是被人叫了御医,没死在龙床之上啊,都成了他的功绩了。”
“我这母亲虽然依然爱护这沈御医的体弱,反倒是更加的离不开薛怀义了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