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楠的性格很冷,却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女人,剧中她被崔大可趁虚而入糊里糊涂嫁给了这个投机分子,婚后一直梦想着可以脱离崔大可,重回南易的怀抱;可当崔大可犯了错误被罚去扫厕所,机修厂收回了他们的宿舍房后,她却告诉南易,这个时候是不能离开崔大可的......
哪怕这个丈夫有万种不好,她还是要顾全这个家。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很傻是不是?这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华夏女人。
从一而终节俭持家在她们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旦有了归宿就不会轻言放弃,她们没有满柜子的衣服,没有满身公主病的闺蜜整天七嘴八舌指导离婚大法,活的真实、活的耿直,你却不能说她们活得卑微。
面对这样的妻子,就算是再混蛋的男人都会变成真正的大丈夫。
可丁秋南却实在没办法理解人事科长的想法,从来都不喜欢高声说话的她微微攥着拳头,秀目发红,声线也提高了几分:“刘科长,您为什么拒绝我考大学的请求?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考大学,而且......而且我在医务室工作任劳任怨,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工作者......”
刘科长手上端着个掉了不少瓷的搪瓷缸子,上面那五个鲜红的大字——‘为人民服务’此刻却显得份外刺眼。他慢悠悠抿了口白开水,抬起那对鱼泡眼看了看丁秋楠:“丁大夫啊,我是人事科长,当然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医生。正因为你太优秀了,我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丁秋楠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刘科长,可是我上了大学后就能学习更多的知识,就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啊,我求求您了。”
“秋楠,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工作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分工不同,大学生就能够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了?那要按照你的说法,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就不能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啊!”
刘科长有些不悦地道:“再说你已经中专毕业了,再读大学不是浪费了一个名额吗?这是占用国家教育资源!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再说也没用。”
丁秋楠是哭着跑回医务室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努力成为先进反倒有错,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道理总是在刘科长那边,这位人人夸赞的老干部嘴皮子上下一翻,就此改变了她的人生,却偏偏让她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丁秋楠第一次在工作中发泄,以最少五倍速度将针液推进了某位青工的体内,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啊,翻砂车间磨砺出来的钢铁汉,愣是被她这一针给打哭了......
“下一个!”
丁秋楠撅了撅小嘴儿,往常她对这些排队的青工不仅不烦,心中还有几分得意,这些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大小伙子每天都变着法儿的让她知道,她就是机修厂名副其实的厂花,哪个女孩子不得意?可今天不一样,她感觉自己就是被这些人害的,如果不是这些青工整天说有了丁大夫就是革命干劲高,刘科长还不一定会卡她的档案呢。
“丁大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下手可要轻一些啊?”
“噫,你是......港岛来的周先生?”
丁秋楠眼睛一亮,语气温柔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周文强的特殊身份,而是周文强第一次来医务室,为人又谦和有礼,目光周正,不像那些青工一样总爱偷瞄她,让她颇有几分好感。
“恩,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丁大夫这里,今天丁大夫是怎么了?排在我前面的那些小伙子可都被你给吓走了。”
周文强想笑,刚才那位的胳膊都给扎肿了,后面那些装病的小子不被吓跑才怪,傻子都看得出今天丁大夫心情不好。
丁秋楠的脸蛋微微一红,眼眶里又有泪水转悠,悄悄擦了去,柔声道:“周先生是身子不舒服吗?”
机修厂从厂长刘锋开始,都称呼周文强‘文强同志’,只有她称周先生,这就是知识分子的见识和矜持。
周文强的身体比熊都壮,今天来医务室,不过是想在临行前了结一桩心愿,机修厂的生活让他彻彻底底平静下来,入世入凡,终于也有了凡人的牵挂,这才是真实的他。现在周文强很能理解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八仙的传说,吕洞宾为什么跑到黄鹤楼喝了顿大酒还要像人间的风流文士一样留下墨宝,逼格满满,仙人首先也是人啊,只有不忘出神,才能不堕魔道。
你我皆凡人,无论天与地。
周文强这个凡人曾经也追过剧,笑过、哭过、爱过,丁秋楠无疑就是他心中的一份遗憾。
“如今的华夏其实正处在幸福感满满的时代,虽然大家都很穷、有时还会饿肚子,却没有巨大的贫富差距和阶级壁垒,总体来说还是公平的。”
周文强笑道:“可是任何时代都没有绝对的公平,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斗争。我来机修厂的时间不长,耳朵里却早就灌满了丁大夫的故事,冰山女神、厂花、机修厂青工的梦,还有就是丁大夫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希望可以成为一名大学生。”
“努力求学是好的,却未必会被人理解啊,在很多人看来,中专文化已经很了不起,已经是国家干部了,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求学呢?何况丁大夫这么优秀,换了我是机修厂的领导都不会放你离开的,丁大夫今天心情不好,看样子刚刚才哭过吧?要是我没猜错,一定是上大学的事情遇到了阻碍,我猜得对不对?”
“周先生,你......”
丁秋楠愣愣地望着周文强,港岛在很多人眼中是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世界,可是她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港岛经济比华夏至少领先了五十年、港岛有很好的大学......这些都是那个当副教授的父亲悄悄告诉她的。
所以对于这位港岛来的爱国华侨,丁秋楠非常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倾慕,周先生专程来医务室并不像那些青工一样是为了偷窥她的美貌,却像一个知心大哥那样几句话就触及她的心事,更让她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周先生也认为刘科长阻止我去上大学是正确的吗?”
丁秋楠眨了下长长的睫毛,期待地望着周文强,她现在渴望支持。
“如果是站在机修厂的角度出发,他不算错,这也算是在维护机修厂的利益。你这位厂花走了,青工们还哪里会有干劲,严重影响生产啊?”
周文强笑着:“别瞪我,虽然你瞪眼的样子一样好看。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只是因为机修厂的利益就阻断了一位有为青年的上进之路,这是错误的,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所以,我认为我该帮丁大夫你一把。”
丁秋楠忽然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医务室里对着亲人以外的人笑,破涕一笑,如带雨梨花,美的不可方物。
“谢谢你周先生,您这样说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您帮不了我,人事科做出的决定无法更改,调不出档案我是没有办法考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