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官道上,左右扫视了两眼,语气颇为确定,缓缓道。
旁边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问道。
“敢……敢问大人何以见得?”
尽管他眼前这位是朝廷专门派来,调查杨易杨捕头失踪一案的镇武司捕快,即使连县令都要礼让三分小心对待,但对方从来到这里也就两三息的工夫,随意扫了几眼,就确认下来,这……这实在难令人信服。
周伟冷冷扫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口缓缓道。
“这里有一些痕迹被刻意打扫掉了。”
“呃……既然痕迹已被人打扫掉了,大人是怎么看出的?”
“因为有一些其他的痕迹被连同一起被打扫掉了!”
他脸上浮现一抹不满,语气不耐道。
“这段路上面所有的马蹄印和车轮印等痕迹,都是最近几日有人从这里经过所留下的。
几日之前的却断了痕迹,等过了这段路后又出现。
明显在几日前有人刻意打扫了这段路的痕迹,想要掩藏些什么。”
他顿了下,又继续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们的杨捕头就是在这段路上被人杀死。”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冷声道。
“看来你没有说谎,杨易确实往这边来了!”
被两个捕快押住的瘦猴,瑟瑟发抖,哭丧着脸道。
“大人,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大人您。”
“大人英明,明察秋毫!”
一侧的捕头脸上终于露出恍然之色,低头拱手。
周伟无视了捕头的拍马,挥了挥手。
“搜一搜两旁道下的山林,杨易尸体应该就被埋在附近!”
“是。”
几十个带刀捕快闻声听令,立刻分成两拨,往道下而去。
半个时辰后。
道下两旁山林经过挖地三尺的仔细寻常。
一具尸体被从地里挖出,散发尸臭。
虽然已经初步腐烂,但仍能从衣服和大致面容,看出这就是杨易的尸体。
“仵作。”
周伟叫道。
仵作上前验尸,半晌过后,拱手禀告。
“大人,从尸体来看,杨捕头就是死于失踪那日,另外身上有几道刀伤,是之前所没有的。
致命之伤是脖颈上一道刀伤。”
“也就是说,杨易死前曾和一个使刀的人交手,最后不敌被人杀死。”
周伟沉吟道。
“是的。”仵作点头。
他挥了挥手,唤来被捕快押着的瘦猴。
“之前你说,杨易让你盯着的那人叫什么?”
“回大人,叫李越。”
周伟又转头看向捕头,询问。
“李越背着包袱拿着长刀,往这条官道所在方向走来,你看见后立马告诉了杨易,而杨易也带刀骑马也赶往了这个方向?”
“就是这样。”
“我记得你之前说,李越就是一个在你们县的李家村生活了十几年的乡下少年,去年他爹患病,家里没钱,还走投无路,向专门放钱的几个无赖,借了高利的债。
结果钱还是不够用,他爹活活病死在床榻上,只剩下他一人。”
“是。”
得到肯定回答,周伟一下陷入了这个沉默。
这是他开始查这个案子后,第一次沉默如此长时间。
摆在他眼前的证据,在告诉他似乎是李越杀了杨易,之后打扫痕迹,埋藏尸体,遁逃无踪。
但一个平凡的乡下少年,如何能杀掉杨易做出这件事?
即使杨易伤势未复,也不该是一个平凡的乡下少年所能对付的。
杨易又为什么叫人时刻盯着李越?一个乡下少年有什么好盯着的?
而且杨易不想让其他人得知这件事,似乎有些见不得人的打算。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
周伟感觉这个案子简直疑点重重,他皱眉紧握住腰间佩刀。
“现在草草的下了结论,为时过早。
也许杀掉杨易的不是李越,而是其他什么人。
这么重要的案子,要是通缉发出去后,发现弄错了,搞得朝廷和镇武司丢了颜面……”
他心脏一颤,摇了摇头。
“必须要谨慎,还是再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