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灯光的缓缓点亮,悠扬的音乐在宽广的大厅中悠悠响起,如同春风拂面的轻柔风琴声中夹杂着些些零碎的叮咚声,清脆而又带着怪的韵律,如同风中的细雨有丝丝冬末的寒意和凌冽,这相互完美地交织混合,令人沉醉的时候又不禁带着几分清醒。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哦?这是什么曲子?没听过啊?是戏剧社的家伙们作出来的吗?真是不错啊。”这开场的曲子就立刻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惊,有人在感叹有人在问。
“别开玩笑了。就凭那几个连幻音奥术序列都摆弄不顺的家伙?上次宣称自己做出来的曲子其实都是偷偷花钱去请的外面的剧作家,然后又请了巴斯滕老师来给他们编排的。”立刻就有知道内幕的人站出来爆料。“这可是维斯特先生的新编曲目,是尤利西斯的弟弟,维斯特先生的弟子小维斯特拿到学院里来的。他曾经给尤利西斯小姐担任了很长时间的助手,听听这音乐,真是够专业,和外面剧院里的也差不多吧?”
“哦,我听说了,是那个刚入学的西方小子是吧?真是难以想象尤利西斯小姐居然会混有西方人的血统……说实话我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那些黄皮肤黑头发的家伙不都是靠着掏粪打杂才能在贫民区里苟延残喘的低等种族吗?那么可爱的尤利西斯小姐怎么能够有他们的血脉…”一个胖胖的学生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和语气,好像知晓了最美丽的花朵中居然含有来自肮脏粪土的养料一样,脸上的肥肉弹来弹去,忽而悲愤忽而痛苦。
旁边立刻就有人用不屑的语气讥刺过来:“这位同学,你这也不过是贫民窟的狭隘观点罢了。如果你的家族稍微有一些历史底蕴,你就能够从老一辈法师口中听说过西方人的来历。他们在西大陆可也是有着悠久历史和文明的,连帝国都对他们保持敬意,只是战争之后没人替他们撑腰他们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已。他们看起来有些可怜,但并不真的是什么低等种族,完全不是矮人兽人那种低贱的亚人类。”
立刻就有其他人在旁补充道:“啊,是的,我叔叔说过西海岸那边的西方人经商是一把好手,因克雷那边也还有一部分工匠法师是西方人。”
“那也不过就是些商人和乡巴佬法师而已,好吧,看在尤利西斯小姐的份上我会稍微不那么鄙视他们。”胖学生厌恶地挥挥手。“哼,你们也别装模作样了,如果不是看在尤利西斯小姐的份上,你们也才不会去了解什么西方人吧?”
“呵呵,那倒是。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费尔南德斯家的那些家伙。不是那些家伙想要去逼迫尤利西斯小姐,她也不会暴露出原本的身份,最后跑到我们学院里来演出了。听说她弟弟小维斯特的入学事宜还是理事长亲自吩咐下来的,似乎是和那些西方人有了什么协议……”
“听起来那些西方人还真有些能耐啊……”
“那是,你没听说那个西方人使节团吗?其中一个参谋长可是在真红剧院里大闹了一场,有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冒犯真红家族了?”
“嘘…别吵了,尤利西斯小姐出来了!”+
密集细碎的鼓点声中,一身华装的张羑里在灯光的汇聚下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姿态都带着一股特别的韵律,和这鼓点相映相合。这学院中的戏剧班子当然不可能和专业剧场或者大家族那样直接养着一帮职业乐手,而是用小型幻术法阵来虚拟出的各种音乐,帝国时代在享乐方面创造出的奥术技巧实在不少,而且真运用得好了效果也远比真人奏乐要好。这曲调是曾文远所作所编,当然是按照她最喜欢最习惯的节奏和韵律而来,这是两人多年合作养成的默契,此刻她这漫步而来,一举一动都和音乐合二为一,仿佛御空而来的女,将场中所有观众的心全都收摄一空。
张羑里开口轻吟,嘹亮清脆又极其悠远的歌声仿佛从天际响起,直传入心之中。她这一开口,剧场中所有的其他声音都陡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同那些刚才还被人赞不绝口的音乐此刻也让人再也感觉不到,就像被穿在了一个绝代佳人身上的衣衫,只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作是佳人的一部分。
除了极佳的天赋之外,修炼州武道也让她的气息和声线达到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高度,就连那些悄悄用奥术改造自己喉咙和胸腔的歌手,也全然无法做到她这样将那么高昂轻灵的歌声掌控得如此灵活如意。这两年来能在奥罗由斯塔声名鹊起一时无两,她可不是靠着什么掩盖身份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这一开口就震慑了全场,即便是早已经听过她多次演唱的那些观众也禁不住完全沉浸其中,那些舞台上原本要和她一起演出的学生们也都愣住了,一两个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后台中,掌控着幻音序列的曾文远却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歌声即便是让最挑剔的音乐家来评论也找不出丝毫的瑕疵,但他却能听出这其中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如果只是单纯地应付听众,这样的歌声表演也足够了,但想要完成他预想中的计划,却是远远不行的。
“羑里姐这是怎么了?这样可不行啊……”曾文远忍不住挠了挠头,脸上也浮现出了焦躁之色。他非常看重今天的演出,花费了打量的精力了来重新打磨剧本,亲手操控音乐序列,原本是有着相当的信心的,但现在却发现张羑里居然有些失常。“难道是我太着急了?应该让她多练习一下?”
确实如此,现在站在舞台上的张羑里确实有些意兴阑珊。
倒并不是因为周围有些失措的学生演员们,这些只能是戏迷玩票层次的少年少女肯定不能跟得上她的节奏,这是早就在预料之中,剧本的编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给其他配角安排一些难度不大的单独演唱,主要的还是凸显她而已。只是张羑里自己确实提不起劲来。
以前的演出,虽然都需要遮遮掩掩费尽心思,每一次下来都让人心俱疲,但她却总是乐在其中。下方如痴如醉的观众是对他们兄妹两才华的肯定,得来的大笔酬劳能够给奥罗由斯塔中的州族裔带来巨大的帮助,她的每一分努力每一分辛苦都是有更大的意义的。但是如今站在这里却只是为了按照爷爷的吩咐来应付这些少年少女们,原本两小无猜无话不说的表弟似乎也藏着什么秘密,他们似乎都只打着自己的算盘,完全不在乎那些费尔南德斯家的人会不会再来找麻烦似的。
张羑里的歌声如同一根抛入云端的水晶丝线缓缓落下,一个小唱段完结,下面的学生观众们才恍然如梦初醒,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张羑里看着下方的观众们微笑,笑容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和无奈。照着本身的绝佳歌喉和唱功,她依然可以把戏毫无破绽地继续唱下去,只是要做到以前那样全情投入已是不可能,甚至只是单纯享受音乐本身都有些不在状态。
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两个人出现在了远处大厅门口,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怪异盔甲的壮硕男子,一个挺拔瘦削的青年,两人都是在这学院中极少能看到的西方人面容。
张羑里忽然笑了。本来心中微微的彷徨无助,在看到这两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下完全地烟消云散。
音乐再响起,第二段开始了。这一段是女主角倾诉对养父的复杂感情,夹杂着亲情,感恩和些许朦胧的爱恋,不过张羑里并不是看着那个带着假胡子的学生演员,而是对着这两人的方向,微笑着轻启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