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在云雾中独自穿行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
及至冲破雾层,凌然立在翻涌不定的云海上时,陆渊才对太华这个身处的宗门有了些直观的印象。
眼前所立只是上半峰,却仍然高的看不见顶端,宽广的峰身将视线牢牢挡住,陆渊离山体靠的不近,眼中所见却还是延伸到远处的平整山壁。
若是把视线投到另一侧,便会看见几乎无边无际的云海,厚厚的白色云层积聚在下方,不时有风卷过一角云端,激起几道云涡。
其间有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隐没在云海中,缓缓而行,但离得太远了,又极缥缈,看不清是宗门的战舰飞舟,还是本就生活在此的巨大生物。
山上有许多高踞险处的雄伟建筑,零零落落地散在各处,有许多横在空中的廊桥连接。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身边也不止是他一人。
不断有黑色的小点从底下的云层钻出,那是同属符器阁的同门,离得远,只能看见小点。
不只是下方,陆渊两侧,上方皆有人影,乍一看,数之不尽。
有如他一般乘坐宽大软趴的水玉散上行的,也有御剑直飞、速度极快、在空中拖出长长的尾影的。
这两种方式最是寻常。
更有同门坐在专制的方木盒中,经过陆渊,挥手打了个招呼。
还有身负木色双翅者,迎风展翼;大袖飘然者,凭虚御空。
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他们的方向,不约而同地指向天空,指向那似乎只离天半尺的峰顶。
这是陆渊自入内门来,第一次参加真正的集体活动,也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景象。
蓦地,有人贴近了,然后水玉散上传来轻微的震颤。
“哟,小老弟来了,飞的有点累,蹭蹭你的水玉散。”
陆渊转身,眼前正是光头师兄那张大脸。
这会他已经上来了,并且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旁边,两手垫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这样在风里飘着,又不用自己动,真是舒爽。”
以金丹之能,御风只是等闲,光陆渊所见,就有数位同门着宽袍大袖,不凭借任何外物飘飞许久,也不显困乏。
这光头他不是乏累,只是懒病犯了。
“师兄不是招兵去了,怎么也来?”
赵四嘴唇朝旁边一努:“喏,这不就是吗?今儿个算是大日子,我也得来露个面,不然以后符器阁弟子见了我都不认识,多尴尬。”
呦,您还知道尴尬,陆渊不自觉的把光头师兄和其它首席真传放一块对比了下。
啧,不行,人是挺好,但排面属实拉胯。
往光头师兄努嘴的方向看了眼,差点没吓得从水玉散上掉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有许多人围在他这水玉散附近,保持与他水玉散匀速而行,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都是同门师兄弟,别围在我这了,赶紧上去吧。”
赵四姿势没变,抽出一只手摆了摆,这些人才躬身一礼,而后越过陆渊的水云散,朝上飞去。
“他们入了我的肆野军,因而有些拘礼,毕竟军中是只讲军规将令的地方,但其实都是符器阁的后辈,虽然不熟,可寻常也叫我一声师兄,很快就会随我去战军驻地。
但人不够,我等会还得去后山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