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成了,那就是云朵儿。
可惜小世界如今的情况,并不允许这些云气儿成功。
所以至今,天上仍是朗朗晴空一片。
“我要是修为再进些,界河沙再多些,是不是它就成了?”
陆渊右手撑着脑袋,半躺在草地上问道。
从以往的惯例来看,小世界的变化和他的修为是有极深极密的联系的,几次大的进化,都和他修为的精进有关。
“对,你入金丹时,可能就会有所改变,但如今的界河沙实在是有些稀薄,所以我也不能肯定。”
对陆渊而言,界河沙的来源只有两处。
一是江山戒,二是去往天幕之外。
第一个暂且不提,陆渊也在宗内发布过任务,搜寻过各类记载和书籍,但时至今日仍然无果,似乎这世间除了顾老头给的那枚之外,便再没有别的江山戒。
第二种就相当于自爆。
去往天幕之外,不仅仅是元婴修者的专利。借助前辈的帮助和一些专项订做的珍贵法器,更低境界的修者也可以进行一次奢侈的界外游。
只是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
而陆渊如果要去往天幕之外,抱着顾老头大腿嚎几声也能做到,但他身上带着青玉葫芦,又是奔着补充界河沙去的。
没法解释倒还在其次,就怕放小世界出来的场景太过骇人,将其他界域有能之士的目光吸引过来。
到时候陆某人非得成为众矢之的不成。
怕是出了太华,就寸步难行。
所以陆渊一直想着,要么找到另一枚江山戒,要么恐怕就得想办法压一压小世界的进度,等到自身能够横推一切大敌的时候,再坦坦荡荡地去天幕外把小世界放出来。
前者靠运气,后者有点远。
“我会帮你的。”
将陆渊思索的神情看在眼里,辰皎轻轻说道。
陆渊却有点慌:“别干些有损自身的傻事儿啊,这地儿够用,不急。”
言情剧里,一般女主角说这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要做些牺牲自身利益来帮助主人公的事儿了。
陆某人在来到诸界之前,可看了不少这种桥段。
辰皎用指头弹了弹他额头:“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再往后等等,等到我的伤都痊愈了,就带你去虚渊。
那时,我有办法遮挡住关于你和小世界的信息。”
即使以天幕的广度来计量,小世界也不到两百里,同如今世界链上的诸界相比,简直不像是一个层面的。
就算是顶小的其它界域,也要比陆渊的小世界大上一大圈。
对陆渊而言,遮挡小世界汲取界河沙时的动静仍然是件近乎凡人登天的难事儿,但对于辰皎而言,便不一定了。
陆渊突然坐了起来,两腿交错,把自己蹭得更近些,直到与辰皎相对而坐:“那个...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就是你是不是...那啥...”
之前,虽从羽十封那里得到了些消息,陆渊才对自己面前的人儿身份作出较为合理的推断,但那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除非亲口问一问,否则...
“是的。”
陆渊听见了她的回应。
柔柔的女声并不娇弱,而是带着股英气和一些近似于宠溺的味道。
听在耳里,会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但陆渊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信息,他觉得头脑在发涨,有一股热流冲进了额头,粗暴地干扰,搅乱神识与思绪。
猜测得到证实,陆渊本该为自己的机智比个大拇指。
但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
怎么说呢,虽然早有猜测,但她亲口承认的这一瞬间,仍然会让人觉得石破天惊,有种令人一时之间难以经受的炫目感。
“为什么....现在...”
陆渊想说的是,为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但他的逻辑已经混乱到一定地步,以至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渊是修者,一名诸界之中的修者。
他知晓这个世界该有的常识,知晓这个世界的修行状况。
他知道赤渊军主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这是从古至今,修者能够抵达的极限,是这个世界不容动摇的顶点。
这个名字之下,是亿万修者,少有人能与之并肩。
没有之上,因为如果说修行是一条艰苦而又长久的道路,那么这就是道路的终点。
“从来都能说,只是你一直没问而已。”
约莫是觉得陆渊现在的样子很可爱,辰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看,
“我道号赤渊,赤渊军主是别人自发的称呼,本名就是辰皎,只是我见的人其实不多,记得的人就更少。”
“所以我对你承诺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做到。”
......
......
“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这是实话,但从刚刚震惊完的陆渊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事后诸葛亮的味道。
“可就算你伤势复原,但帮我遮掩之后不是一样会暴露吗?”
要遮掩小世界汲取界河沙的光景,必定不会是小动作,辰皎的气息会暴露在诸界之中。
那样势必会引来辰皎的仇家。
“怎么说呢,由于界河沙的缘故,我的伤势恢复得较快,同样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却很难有所成效。
而且退一步说,即使不敌,我还可以隐匿行迹,等你跑远了再回你这儿来。”
辰皎握紧玉屑捏成一般的拳头,在陆渊面前晃了晃:“虽然不喜欢,但我确实是很能打的。”
这陆渊是知道的,毕竟诸界对她的尊称之中,特地加了军主二字。
虽然其他化神的名讳陆渊还不曾听闻,但想来也不会这么飒。
“那你伤好之后会走吗?”
陆渊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会。”
“哦。”陆渊的兴致瞬间没了,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还是会走啊。
陆渊很舍不得,但没办法。
毕竟化神与归真之间,是隔了太多的,而他们两人,也都各自有追求的东西,有事情等着去做。
这才是陆渊觉得颓丧的原因。
就连眼前的好风景,也都像去掉了滤镜一样,不再有任何可称道的地方。
“但是我会回来的。”
辰皎看着脑袋渐渐耷拉下去的陆渊,认真地说道:“正如你觉得肩上挑着太华的担子一样,我也有我的责任。
有许多人在等我,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我去做。
但是在做完这些之后,我会回来的。”
世间生灵,千岁已经是极限,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共同拥有着五千余年的时光。
“这算是承诺吗?方才你可是说,对我承诺的每一件事,都能做到。”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