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对于范傅承的遭遇,赵清和心里老是有一股歉疚感,虽然局面不是他造成的,可他心里就是愧疚,自责。
还是那样,话好像从他嘴里出来就随着窗口的风飘走了,根本进不到范傅承的耳朵里。
看她不反应也不拒绝,窗外的风又越来越大,赵清和急的是团团转。
在这么下去,别说活着了,活都成问题了。
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还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做。只见他越过长椅,径直走到窗下,准备把窗户关起来。
“不要关。”
声音虚弱无力但又透着一股坚毅,就像飘荡在空中的天然丝一样,缥缈却带有韧劲。
“那我扶你到床上去?”
听到她带着哀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赵清和就没有办法了,所以他再次妥协,准备走曲线之路。
“不去”
这下好了,直线曲线都走不了。他直接束手无策了,也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内心却是各种想法油然而出。现在已经是九月份的秋天,阳气渐退,阴气渐生,秋意渐浓,尤其是夜色凉如水。
正常人为了御寒都已经要加衣了,何况她一个病人,现在只着一件单衫还坐在风口处,怎么受得了。
既然她不到床上去,那自己就不能听她的话,必须把窗户关掉,不管她愿不愿意。
“不要关”
这次轮到赵清和听不见了。
只听“吱吱!”几声窗户就被赵清和给关上了,屋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了许多。
只有斑斑点点地月光透过窗棂撒在范傅承的脸上,映衬出她眼角的泪滴。
挡得住斜风故故,挥不去点点花愁。
父皇说的没错,有时候死确实比活着容易。那种孤独,无助,又充满黑暗看不到任何光芒的生是最可怕的,就像无底的深渊一样,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你。
“你别哭,我我我只不是不忍心看你这样作践自己。等你身体好了,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我绝对不关。”
看见她的眼泪赵清和就没办法了,嘴巴也不灵活了,把自己能想到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可是说完,范傅承还是没有反应,依然是两眼发直,不停的流泪。而赵清和也是急的抓耳挠腮,想办法哄她,让她不要再哭了。
“你别哭了,我给你道歉行吗?”
依然无动于衷。
赵清和忙施礼赔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可范傅承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那个样子,眼睛发直,眼泪成线地往下流。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或者说你怎样才不会糟践自己。”
赵清和见自己怎么做都止不住范傅承的眼泪,心里就越来越着急,可越着急就越没办法,没办法就越着急,直接陷入了恶性循环中。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中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既然老天爷不想要你的命,那你就该好好活着。”
“你父母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却不如此的不珍惜自己,九泉之下他们应该也不会安心的”
显然父母是她现在唯一的触发点。刚才发直的眼睛,此刻紧紧闭起,挤出行行热泪在脸上肆掠。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看这个世界了,可是你有,而你却不知道珍惜。你觉得这样对得起他们吗?”
赵清和的话直接让空气都凝固了,但显然却是起作用了。
片刻过后,星眸微转,噙着颗颗泪珠。
一闭一睁之间,范傅承的心境有了些许的变换。
都说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老天爷留下我,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害怕,害怕这种一个人要面对一切的感觉。
“你就不能权当自己做了父母的眼睛,代替他们继续去看这个世界,为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吗?”声音较之之前温柔了下来。
听见赵清和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范傅承感觉好像看到了一丝丝的光芒。
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若一汪秋水,泛起了点点涟漪。
“去床上坐着吧。”这次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疑问,而是十分的肯定。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从她柔和的眼神里,赵清和读到,她现在的心情应该好些了。
他将她轻轻地从长椅上扶到了床边,拉开床铺,让她躺了进去,继而在找一个合适的姿势让她半倚在床柱上。
“吃点东西吧!”
赵清和一面说话一面走到烛台旁将蜡烛点燃。刚才还昏暗幽深的房间瞬间被烛光给填满了。
“乱葬岗里真的没有我父母吗?”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但这一次里面还夹杂了丝丝的哀婉痛惜。
柔弱不胜春,人比黄花瘦。面对这样的她,赵清和心里怎么能不动容。
之前不说一来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二来是自己真的不知道。
但现在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父母不在人世了,想来也就没有必要瞒着她了。
更何况,父母的下落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疙瘩,只要一天不知道消息,这个疙瘩就不会解开。必须亲眼所见,疙瘩才有可能解开。
“先吃东西吧!”
“真的没有?”再一次问道。
“有,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们。”
范傅承也不知道哪里来得信念,就觉得赵清和一定知道什么。
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激动,是这么久以来除了伤心难过外唯一的一种感觉。。
“真的?”
“是,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