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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绍穿了一身华贵之极的丝缎绵衣,头戴金蝉附梁进贤冠,骑的是那一匹有价无市的汗血宝马,就连手中的马鞭也是金丝编作而成,奢贵无比。光是这一身行头,可能就是长安普通中产之家不吃不喝一辈子也难以积攒的财富数字。
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做出这副鲜衣怒马的纨绔装扮了。今日薛绍刻意做出这副打扮,身后还带了十个同样衣饰华贵仪表非凡的仆从。别说是薛绍本人,就是他身后的任何一名仆从在长安招摇过市,都足以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和大姑娘的春心荡漾。
在大唐帝国的皇帝御前晃荡的贴身近卫,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怪。
薛绍带着卢思义与唐真、潘奕等十名左奉宸卫的亲随,另有吴铭、月奴和虞红叶一行人,大清早离开长安直往蓝田县。
蓝田郊野,凉气习习。田野中尽是秋收后的残存景象,不时可以看到农户人驱赶着耕牛悠然的走过,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恬淡情。
可是当这些农户们看到薛绍一行人时,却下意识的有些大气也不敢喘,纷纷绕道而行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薛绍这一行人非富即贵来历非凡。而且薛绍等人是精锐的军人,身上隐隐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煞气,这让普通的泥腿百姓感觉很不自在。
“吴铭,月奴。”薛绍骑在马上唤道。
“在。”父女俩上前应诺。
薛绍道:“你二人带虞红叶去县衙告状。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在那里坚持一个时辰便会有人前来收拾残局。切忌,不可莽撞不可动手伤人,以免授人以柄落入被动。”
“是!”父女俩郑重应诺。
薛绍转头对虞红叶微然一笑,“虞姑娘,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你只管依计行事,他二人必能保你安全无虞。”
“好。”虞红叶点头,虽然心中略有一点忐忑不安,但她对眼前这个笑容如春风一般温暖的男人有着毫不保留的信任。
虞红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且坚定的笑容,“公子也请多多小心!”
“我们是来风流快活的,料也无妨。”薛绍笑了一笑,说道,“再说了,蓝田县这里,还没有值得让我小心的人物存在!”
“风流快活”四个字让虞红叶的脸上微微一红,想再多说两句,但看到薛绍身后那一班儿亲随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她便箴言了。
“公子,红叶告辞!”
三人拍马而去。
薛绍仰头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土地,深呼吸一口,说道:“兄弟们,今日我们是来寻欢作乐的。稍后到了那里,只须记得我们是来花钱享受的大爷。但有半分不如意的只管雷霆大作,不必给他们留半分颜面。但有死伤,我来负责!”
“好!”卢思义等人欢快的应诺,个个摩拳擦掌。
薛绍点点头,又冷笑一声,“务必让那班乡野土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权贵!”
鲜衣怒马轻蹄卷尘,薛绍一行人在无数乡民百姓惊诧的围观之下,停在了薛绍的昔日故居之前。
这里果然大变了样。
非但是整座宅子完全翻修了,连地界都增大了一倍不止。高大的门庭,金碧辉煌。丈许高的大围墙和朱漆大门,把院里院外隔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门口有八个彪悍的精壮男子把守,一看就是身手不弱的练家子。
薛绍等人到了宅前都没有下马,只是静静的观望四周的环境,打量那八个人,直把他们个个盯得脊背发麻。
这些门子眼光从来不弱,更何况薛绍等人的行头实在太过华丽,都华丽得快要刺瞎他们的眼睛了。再加上薛绍等人这副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与临泰山之崩而不惊的静气,越发让这些门子们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这是哪来的一拨儿仙中人?”
以往但凡见了生人路过就开始大叫哄赶的门子们,开始交头结耳窃窃私语。
“瑶池玉林。”薛绍轻吟门篇上的几个大字,冷笑一声将马鞭朝那几个门子一指,“似尔等这般待客,也配称瑶池玉林?”
薛绍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八个门子无一例外的浑身轻轻一颤如同遭了醍醐灌顶,当下就有一人快步跑上前来在薛绍马前抱拳深深一揖,小心翼翼的说道:“尊驾何来,可有谏贴?”
“何为谏贴?”薛绍用鼻子看着这个低三下四的门子,不耐烦的道。
门子小心的答道:“尊驾有所不知,敝店从来只是接待熟客,或是主人家的好友用谏贴请来的客人。若非熟客又无谏贴,便不得入内……”
“啪!”
薛绍冷不丁的一马鞭子就抽在了那门子的脑门上。
门子猛然一弹后退一步,捂着额头上被抽出的红鞭子印惊怒的瞪着薛绍,但是不敢吭声。他后面七个人马上气势汹汹的大步跑了上来。
薛绍身后的人却是一个都没动,仍像当初那样静岿如山。
“可惜了,这鞭子已然沾惹了俗气!”薛绍呵呵一笑,“罢了,赏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