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决定进宫去见一次太后,当面和她谈一谈北方的军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太平公主提醒薛绍,现在新君已经亲政,太后已经交权退回后宫。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越过新君跑到后宫去和太后谈论军事,让皇帝知道了怎么想?
薛绍很想告诉太平公主,现在皇帝有意疏远于我,更重要的是重大的军国之事皇帝根本当不了家。我既然是要去做大事,还顾得了那么多的鸡毛蒜皮?
不过考虑到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兄妹关系一向良好,薛绍把这些话忍住了没有说出口,而是道:“我以女婿的名义,带上夫人一同前去给岳母大人晨昏安省的请安,这总可以吧?”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出于一番好意,把裴公的三个孩子都接到了宫里去住,还请了大儒给他们上课授业。既然朝廷委任你抚养裴公遗子的职责,你不如就以探望三位小公子的学业的名义,叫上华阳夫人一同进宫。如此最好。”
薛绍顿时有点脑洞一开并且刮目前相看的感觉,“好像,你的办法是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啊?“
太平公主自信满满的微然一笑,“那还用说?”
看到太平公主的这种笑容,薛绍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是像极了武则天智珠在握的情。
他不禁心想,我和太平公主成亲不到一年,她真的变得成熟了很多,言谈举指之间越来越有武则天的韵了。尤其感觉,她作为一名皇族公主的“政治觉悟”正在迅速的提高。或者说,这项技能几乎已经是她从小到大就养成的习惯和本能,由于最近一年多经历的事情多了、尤其是经历了皇帝的驾崩之后,太平公主的“政治觉悟”这项本能正在迅速的“苏醒”。
薛绍有时甚至感觉,自己这个“官场新人”在政治方面的嗅觉和拿捏把握的能力,还不如太平公主那么驾轻就熟。在这方面,太平公主就像是薛绍的“军师贤内助”。
或许是因为朝夕相处就容易忽略潜移转化之中的细微变化,现在薛绍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太平公主,真的不是以往那个只会撒娇卖萌和的耍宝搞怪的刁蛮小女孩儿了。用一句老话来说,成亲之后的太平公主是在“伴夫长”。但她长的不仅仅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怀孕后的体重,更多的是——智慧。
次日不用上早朝,就如同太平公主所说的那样,薛绍和华阳夫人库狄氏一同进了后宫,前去探望三个小裴公子。
路上闲谈时薛绍听库狄氏说,妖儿也和三个小裴公子在一起读书,太后派了一位秩仕的鸿儒老臣给他们四个小娃娃讲课。现在讲的是《伦语》。
薛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妖儿不会把老师气得半死吧?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糖糖乎”,这样的句子薛绍自己听了只会哈哈一笑,满腹诗书饱受儒学薰陶的古板老鸿儒哪能受得了?
在库狄氏的带领之下,薛绍进了后宫来到她们住的地方,紫徽宫的西隔城内。太后的另一个儿子,相王李旦如今也住在这里。曾经在太平公主出嫁之前,只要到了洛阳也会住在西隔城内。重点是,如今放权退隐之后的武太后很多时候也会住在这里,如同其他的老年人一样,每天陪伴儿孙享受天伦之乐。
走到库狄氏一家住的院落,薛绍觉得周围环境很是不错,园林葱郁花圃飘香,还有专供小孩子夏日戏水的小水池,水流清澈偶尔冒出几尾漂亮的锦鲤。
正在欣赏景色之时,薛绍蓦然听到院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儿声音——
“先生,这个算术问题我琢磨了好多天了,还是不明白呢!——究竟要怎样利用衰分术来摊派赋税呢?我去找户部的官员问过,他们都懒得告诉我呢,你老人家可以教我吗?”
薛绍顿时头皮一紧,坏了,妖儿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之毛病又发作了!
“咳……这个,容老夫思量!你先坐下,听老夫讲完这篇《论语??里仁》。”
“我不嘛!”妖儿撒起娇来,“要不先生先解答我另一个问题好吗?——我在野史笔记小说上看到,三国时的诸葛孔明发明了一种可以飞升上天的孔明灯。学生就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做这个孔明灯做得大一点,让他成为载人运货的飞天之物呢?那样不就可以免于脚力之苦与骡马之烦?”
“不过这其中就有一个大问题唉!——该要使用何种的易燃之物,才能产生足够的源源不断的热力使得空气不断的膨胀变轻,并足以载物上天呢?学生以为蜡烛和食油是肯定不行的了,先生博学多才,肯定知道该用哪种燃物吧?”
“另外,上天之后的风力和气囊内部的温度又该如何掌控和把握呢?万一飘到了河面上风停了不动了,那不是要淹死人啦?”
“还有、还有!要使得这种可以运人载货的庞然大物飞升上天,那个得是多大的体积和什么样的空气膨胀系数才能让它产生足够的浮力,才足以平衡地心引力呢?……地心引力,先生你没听说过吗?”
“先生,你怎么了?”
“……学生错了,学生自己站出去了!”
薛绍捂着青疼的脑门儿,看到妖儿低耷着个头,怏怏的走到了课堂的外面,拎着耳朵把脸对着墙壁乖乖的站直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气乎乎的走了出来,拿一根小藤条儿对着妖儿的后背轻轻的抽打了几下,边抽边说:“教不严,师之惰!……这是为师的过失,过失啊!”
“咳!”薛绍有点看不下去了,清咳了一声。
老先生和妖儿一同扭头看过来,妖儿顿时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仙哥哥,救我!!”
老先生很是一愣,“仙哥哥?……何许人也!后宫里,怎会来了一位年轻的后生?”
库狄氏连忙上前温言解释,老先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默默的转身进了课堂宣布下课,然后拄着拐杖拿上他的书本,颤巍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