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折扇公子边说着,也学着她抬头看山茶。重瓣白雪塔,花如其名,老树郁葱,枝繁叶茂,交错层叠如高塔,大朵大朵的花儿间落开遍,竟将油绿的叶儿全都盖了起来,当真如盖满皑皑白雪。
当日沈渊凭栏看厅里景象,只知金花茶价贵难求,华丽耀目好生气派,倒忘了这山上净土中,有如此千重雪之胜景,才堪称是花中真绝色。
“你这簪子,倒和这茶花挺像的。”折扇公子忽然发现了新鲜之处。
“是吗?”沈渊顺着他目光抬手一摸发髻。今日她拢共只戴了一支簪子,簪头上缀着两朵米珠攒的不知什么花样,“我也不知道戴的是什么花儿,大概是兰花之类的吧,若非要说像,也只有颜色像了?”
折扇公子不在意地笑笑。这个话题找得不成功,他索性转身沿着池边小路慢慢走,沈渊跟在其身侧半步之后,听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一直到了桥头,青石台阶雨后湿滑,总算让他找到了个由头,停下步子,朝身后的女子伸出手去:“路滑,小心。”
沈渊没留神,险些要撞上,赶忙退了两步,又见他主动接近,想他是根本没将那夜青梅酒之劝听进去。踟躇着眨巴了几下眼,沈渊低着头走近了些,将手腕轻轻搭在了他指尖。她穿着四叠衣衫,隔着熨帖的一层袖口,她仍能感受到折扇手上的温度,也想不出更周全的法子了。
好在折扇公子并没有得寸进尺,始终和她身体保持着距离,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得很慢,只是苦了后面的三个人,跟上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绯月姐姐,这可怎么办呀!”三个人停在刚才的白雪塔下,绯云急得高高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盯着她家小姐和那位麻烦公子,直要绯月拿主意。
“先在这边盯着吧……”绯月咬着下唇拧着眉,说着暂缓之际,其实比谁都想上去,“盯仔细了,等他们过了桥,咱们再走近点,千万别跟丢了!”
“其实那天,我一回去就备好了药,准备下午就给你送去,结果我午睡了一会,还没睡醒,就被父亲叫起来,吩咐我出门办事,收拾一下就要走。”折扇公子逮着大好的机会,立刻与沈渊解释起来。
“我家中,父亲是说一不二的,我实在无法,只能悄悄打发人给你送来。不过你信我,我是记得这事儿的,真的!”见墨觞晏只是默默听着,并无反应,折扇公子的语气又着急起来,“我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可是路上耽误了……”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隐没在满院山茶花的香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