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万事仍然值得期待。
嫁衣亦是殷红,雪城尚有谜团,沈渊都可以不计较。前路光明时,自然放心迈步前行,可若大雾迷蒙,前途未卜,难道就止步不前了么?
她畏惧很多事,却不代表她会退缩。迷雾当前,那就胆大心细摸索着,一鼓作气走过去,自然会有柳暗花明。
绯月与绯云回来时,她们的主子已经换了心情,临窗缝起一只护腕。离雪城的书信被她收起,压在九层乌木妆奁最下头的屉子里,挂着黄铜鸳鸯双鱼锁,钥匙妥善收在不为人知处。
“姑娘怎么卸了首饰?要重新梳头吗?”绯月问道。
桌上的茶没有动过,已经半冷,被绯云挪到墙边条几上去,腾开桌面。半晌不在屋里,两个丫鬟也没闲着,去小厨房备了点心。灶火始终未灭,下头的粗使丫头捣好米粉收在瓮里,接着被遣去碾了干茶。
沈渊放下针线:“不必,只是觉得沉,反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还是打扮轻便些好。”说着想桌边看过一眼,“拿的什么?半日没见你们两个,竟是到厨房去了。”
“山楂奶露,麻仁茶酥,新琢磨的花样儿,奴婢还做了一点椒盐的,味儿不错,姑娘赏脸尝尝。”绯云打开食盒,端出两细碟、一盖碗。
沈渊疑惑:“奶露便罢了,茶酥?可是用茶叶炸成的那种?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六角青花浅碟金线勾圈,沿边烧制一簇彩蝶戏蔷薇,炸好的绿茶叶儿干爽酥脆,松松盛放在中央,一碟撒了芝麻白糖,点缀少许青红丝;一碟如绯云所说换了椒盐,微微色深。
绯云道:“今年刚搬过来,库里许多物什还积压着,一收拾才发现,有前年存的雀舌,已有股子陈味儿,姑娘喝不惯,绯月姐姐说扔了又可惜。正巧早上的时候,奴婢叫小丫头捣米,那会儿做得了来回话,奴婢这才想起来,或许可以试试做成茶餐。”
沈渊颔首赞许:“不错,成由勤俭败由奢。前年的雀舌?若我没记错,还是哥哥特意送回来的,一直收在这边,居然就给忘了。”
茶酥新鲜做成,清香扑鼻,微苦回甘。雀舌提前半个时辰用冷水泡开,彻底沥干,打散鸡蛋清调进搅拌,裹上堇粉抓匀,摊在大盘里。做法不难,成功与否却有个关窍,需得大火烧热油到半熟,茶叶才好下锅,炸到浮起便要添柴,一直到全无水分才离火,趁热出锅装盘撒上佐料。
不过是炸几片叶子,要做到根根分明、入味三分可不简单,裹堇粉务必要均匀抖开,火候上更要眼疾手快。绯云身板高高瘦瘦的,却有一把好力气,架锅起灶都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