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自然微笑应下,阁主房里几个丫鬟伺候午饭,绯云她们劳苦功高,得以回后院灶上,提前领了自己那份,趁热填饱肚子;沿途经过偏院,正好看见盛秋筱要往那边去,手中同样提着食盒。
绯云上前福个礼:“盛姑娘好巧,这是要去寻锦书姑娘么?夫人已经允了小姐带您出门,小姐让奴婢见到您说一声,用过午饭就请更衣,莫误了时辰,人多起来就不好走了。”
盛秋筱也屈了屈膝,客气得很:“我知道了,有劳绯云姑娘。这不,我刚和锦书姐姐说了会话,到了用饭的时辰,想着亲自做一点,就不必再麻烦厨房的妈妈们了。”
往来次数多了,盛氏已经同何嫂子几个混了脸熟,每常见到她去,多半会愿意腾出一个灶头,她也懂得分寸,从不为着自己打牙祭,是以也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盛氏同许氏一般,于饮食上并无挑剔,只做几样寻常菜色,再素净不过的炒银芽,还是秋筱自己泡了豆子发的;何嫂子炸了葱油,剩下小半碗,被她讨来做了酥饼,还有半棵新鲜白脆的菘菜根,用腐皮醋溜打汤,开胃又管饱。
先前从花魁房里出来,盛秋筱直奔偏院,许锦书没在自己屋子里,而是被温颜儿拉去琴阁,一身雪白裙裳在花团锦簇之间,显得格格不入。锦书脸上挂着盛开灿烂的笑,秋筱还是带走了她,回到安静的房间中,打开窗户通风透光,又点上炭盆取暖。
许氏坚持说,自己已经看开,感激盛秋筱挂念她,还肯过来看一看,还有那个春溪,虽被赶去做粗使丫头,住的却还是从前的屋子,为此,没少受到女子们奚落:“你没看到,她每天早出晚归,宁肯多做工,就是为了不和她们说话,可是哪里躲得掉呢?有几个素日被春溪欺负的,专门很晚才歇息,等着她回来才洗漱,就为了使唤她去打洗脚水。”
秋筱对这些事儿无甚兴趣,只是信了小阁主所言,或许琴师并不想再谈及胡人,情愿自己化解。于是她便顺着对方心意,只提出要为锦书绾发,梳个更华丽一点的高鬟髻。许琴师端坐镜前,对盛秋筱的所作样式赞不绝口,甚至还亲自打开胭脂盒,将自己面色涂得红润些。
“这样就对了么。”秋筱擦净细竹妆笔,蘸了青黛膏为许锦书画眉毛:“下午小姐带我出门儿,你可愿同去?”
琴师抽出条素帕子,擦干净手心残留的胭脂红,摇摇头婉拒了:“晚上有一支曲子,我练了两天,总觉不够纯熟,还是加紧时间,再用用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