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筱总是会奉承花魁,沈渊听得多了,也不觉得哪儿奇怪,今日却嫌她说得过头:“徒有其表而已,你怎么不听听,进来的人都说,冷香阁的花魁脾气执拗孤傲,实在配不上这个名头。”
“要是我有这么好的样貌,我也想执拗一点,尝尝恃宠而骄的滋味。”秋筱笑道,旋即挨了花魁毫不客气一记白眼,要她可快快住口,还想出门,就别再说些惹人捧腹的胡话。
花魁算着时辰上路,出乎意料地,还是遇上车马接踵,道路拥挤,保不齐人人都想取巧,结果反而弄巧成拙。沈渊不着急,好脾气地叫赶车小厮靠边,暂且停下,就在街头等一等,也好看看坊间人家迎新年,初一这日都是什么光景。
轻纱覆面,又加兜帽,冷美人姣好容颜被遮挡严实,虽然于礼数周全,可似乎失去了精心打扮的意义所在。沈渊尽量告诉自个儿,如此也可免去路人目光逗留窥探,免得那双眼睛盯得久了,自己一时冲动,要痛骂对方无耻。
能赚银子的生意永远不会嫌疲累,街边有搭好的草棚货架,琳琅摆着姑娘家会喜欢的小物件,珠钗耳坠,无一不足,成色虽不算上佳,细细挑拣着选看一会儿,也很能打发时间。
“你看,这竟是青金石,平时很少见到小姑娘戴,都是稍微年长些的妇人喜欢,认为可以祛邪养身。”花魁拿起一支簪子,通体色泽偏碧蓝,闪着亮晶晶的反光,雕琢成福字不到头的花样,顶端是仙鹤云纹:“不过,我看这个样式,也像专为出了阁的女儿准备。”
盛秋筱用心听着,弯眸调侃:“这么看来,姐姐就算喜欢,也不好买回去戴了?那,不如……”盛氏压低声音,悄悄打量无人注意,方才附耳道来:“姐姐先收入囊中,等着来日,离公子的花轿上门,再用这个添作嫁妆。”
“死丫头!就你长着嘴巴。”冷香花魁骤然羞臊得脸颊通红,幸好被层层屏障遮挡,外人瞧不见。“三句话离不开这些,要我看,你是整日里满脑子都想嫁人,还偏要拿我当幌子。”沈渊一手藏在宽大袖中,狠狠拧了把秋筱胳膊,转头吩咐丫鬟付钱,将青金石簪子买下,拍在盛氏掌心:“既然如此,这个给你,将来真的为人妻室,千万记得回头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