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呀,我早就想来了,可前阵子京城里不大太平,就耽搁了。”
自秋闱旨意一出,坊间纷纷感戴陛下英明仁厚之主,崇才尚贤之德。只是京城内功勋卿贵此时都规规矩矩,低调了许多,就连一些青楼酒肆也不敢肆意散发出靡靡之音,在这节骨眼上搅风搅雨弄些什么。
秋闱一事闹得这样大,只消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细想一遍,便也看出什么名目来了,空穴未必无风,市井流言轻易诽谤,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科举舞弊的丑闻传扬出去,究竟损伤了陛下的颜面。
容母眼珠微动,沉吟着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夫人着实有心了,夫人今日也是来得巧,这是刚送来的太平猴魁,夫人快尝尝可喜欢?”
谢夫人也笑了笑,呷了一口道:“真香。”
又拨了拨茶叶,徐徐缓缓笑问:“这说了大半日了,怎麽不见你家的二姑娘?”
容母目光闪了闪,神色未变,抚掌淡笑:“前阵子感染了风寒咳嗽着,怕过了病气,倒也不好叫出来见客了。”
谢夫人眼神微动了下,放下茶盏继而温和关切道:“这天儿骤冷骤热最易生病的,是得小心着,可请了郎中看了?”
“请了,开了两剂煎药疏散了风寒,让好好服用调养着。”
谢夫人微笑着说:“这我便放心了。”
两人又闲话了一盏茶的功夫,容母眼见已近午时,便吩咐厨房传了一桌丰盛客馔来,谢夫人笑着推拒了几句便也应下了。
岑妈妈领着几位丫鬟在旁布菜服侍。
席间有道芙蓉莲子酥,状如真花,谢夫人举箸尝了一口,赞道:“这小点既甜又糯,清香不腻,好精巧的心思!”
容母身边的岑妈妈笑着回话:“回夫人,这做法原也不复杂,只消将芙蓉瓣、莲子、枣泥等料做馅包入油皮,由最手巧的厨娘压成芙蓉花状,用勺兜着淋上油,等花瓣展开了,再浸入温油炸至完全开酥。”岑妈妈边说,又边布菜着挟了一块碧糯佳藕,“夫人且尝尝这道。”
谢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做法倒是新鲜,以前从未听说过,夫人好口福啊。”
容母客气微笑:“原是从苏州请过来的新厨子,做些糕饼点心的倒是精巧新致,夫人若喜欢,待会饭后再做些糕点送上来,咱们俩一块尝尝。”
谢夫人欣然笑应。
吃毕饭,丫鬟们端上洗手的水盆和香豆面子,待净了手,漱了口,又回到上屋喝茶,丫鬟端着托盘进来,盛着一碟桂花糕,一碟龙井酥,还有一碟马蹄糕。
茶过三巡,谢夫人便起身告辞了。
岑妈妈将人送出了二门外,返回了内院。
容母掀开茶盖拂了拂水上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心下盘算开来,见岑妈妈回来了,眼皮微垂,口内问:“今日谢夫人的来意,你可看出来了?”
岑妈妈不觉笑言道:“想是为了她家五公子罢。”
容母听了这话,不觉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手捧清茶淡淡问道:“嘉儿这些日子在屋里做些甚么?”
岑妈妈回话:“二小姐或在闺中看账习字,或去大奶奶处陪着做些绣活,极是规矩的。”
容母点了点头,悠悠道:“这几日让她好好待在阁里看看书,绣绣花儿,莫要出门去了。”
岑妈妈随即明白了容母的意思,笑道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