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猫把头往前伸了点儿,用鼻子闻了闻封不觉递过来的食物,随后一口把那块葱油饼吃了,它舔了舔舌头,接着又“喵~”了一声,看来这一口还不够。
封不觉又掰了一小块饼给它,“样子长得完全不可爱啊,看着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居然敢直接向陌生的人类讨东西吃,而且还得寸进尺……”他一边嘲讽着,一边又本能地掰好了下一块葱油饼,很快递了上去:“给我认真地去翻垃圾桶啊混蛋!”
说到垃圾桶,封不觉就不自觉地抬头瞥了一眼公寓楼前三个分类的垃圾桶,那些四边的杯形垃圾桶很高,大概在一米四左右,上宽下窄,猫要是想跳进去翻东西,必须得趁着垃圾桶较满的时候,否则就有可能跳得进去,爬不出来,万一被一并倒进垃圾车里,那基本就变成死猫了。
“哎……”封不觉叹口气,干脆撕碎了半块饼,洒在手掌上,伸到猫的面前:“其实你们野猫也不容易啊,听说冬天的时候,就在咱们这个小区,有只猫躲在一辆车底下靠引擎的余温取暖,到早上,不知情的车主发动车子后,它就被碾死了。”他摸了摸那只小猫的头,有些话,他更愿意跟猫去讲,面对人类,封不觉说不出口:“你们流浪猫平均只能活三年,我呢,说不定随时会因脑部的未知疾病猝死,今天我们有缘……”他拿着剩下的半个饼,放进嘴里啃了一口,接着含混不清地说道:“……可以同吃一个饼,说不定啊,下辈子能当兄弟……”
“小封啊,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封不觉转过脸去,看到了他的房东大妈。大妈姓刘,已退休五年,她老伴儿姓何,是离休干部。刘大妈平时说话虽然有些冲,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这位刘大妈和封不觉住同一栋楼,她名下有三套房,一套在小区另一边,也租出去了。而这栋楼里的两套,由于刘大妈嫌十三楼不吉利,所以自己住在了八楼,另一间则长期租给封不觉。
“还真是你啊,我还担心认错人了呢。”刘大妈手上拎着个菜篮子,应该是刚从菜场回来:“今儿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一大清早的居然能看见你下楼?”她将视线转到了那小花猫的身上,话题也转了过去:“我说小封啊,不是大妈说你,野猫怎么能喂呢,你今天喂这一回,明天这里就能冒出来五六只蹲点的,你这不是给其他邻居添麻烦吗?”
“有道理。”封不觉想了几秒,回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他一手拿着早点,一手抱起那只脏兮兮的野猫,“带回家去养起来。”
刘大妈一愣:“你小子还真会自作主张啊,问过我了吗?”
“您看……咱这小区,狗都能养,这家猫又不出门……”封不觉挤出一个笑脸,想卖个萌。
“你还真要养?”刘大妈原以为封不觉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忽然,她态微变,看看封不觉的脸,又看看那只猫:“嘿……别说啊,你俩长得还真像。”她的视线又向下移了一些:“而且这猫也是公的。”
封不觉的嘴角抽动着:“大妈,您这句里的‘也’用的有问题……我是‘男’的……”
“大妈不跟你咬文嚼字,你是文化人,我又不是。”刘大妈道:“先说清楚了,这猫你真要养也可以,不过你那窝本来就够乱的了,养了猫更得注意卫生,咱这楼里大多都是老年人,谁要是来找我说你那儿有味儿……”
“我就把它煮了吃掉。”封不觉抢道。
“喵!”小花猫仿佛听懂了一样,在封不觉臂中不满地叫了一声。
“煮你个头!煮你也不能煮了它。”刘大妈迈开步子边走边说道:“走走……”
“去哪儿?”封不觉道。
“去小区的宠物诊所给它打预防针啊。”刘大妈道:“它身上有猫瘟怎么办?”
“呃……”封不觉犹豫了几秒道:“是这样……我最近手头……”
“你小子有什么时候手头不紧的?”刘大妈打断道:“好了好了,大妈帮你先垫着,付房租的时候一块儿还给我就是了。”她刚迈开步子,又停下来:“瞧我这脑子,让我先上楼把菜搁下。”
…………
封不觉回到家时,已经是上午七点了,他不但抱回来一只猫,还抱回来沙盘、猫粮、塑料碗和玩具等等一堆玩意儿……
“下辈子咱们还是别做兄弟了。”封不觉把小花猫举到自己眼前:“你还是投胎当个女人,用肉体来偿还我这份恩情吧。”
“喵。”小花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那表情仿佛对封不觉投去了鄙视的眼。
封不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按了下电话答录机,录音声响起:“您有,1,条留言。”
木讷的语音后是嘟一声响,随后里面传来了王叹之的声音:“觉哥,又不接电话啊?今天休息日,下午我到你家来一趟,带点儿荤的给你吃,反正你在吧,就这样说定了。”
这时小花猫跳到了电话旁,伸爪挠了挠电话的按键,又用鼻子嗅了嗅,随后便失去了兴趣似的,跳到沙发上躺下了。
“这话好像老子天天屯在家里很闲一样。”封不觉不快地自言自语着,可事实上……他就是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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