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那场所用的三段变身,全部都是这次s3大赛中其他队伍的玩家用过的技能……且都是让人印象深刻、在视觉上也很容易辨认的变身技。”若雨紧跟他的思路接道。
“没错。”封不觉接道,“开那三个变身是有原因的,若是单纯为了赢,我早就把也一块儿开了。”
“哦?”一旁的絮怀殇听了,色微变道,“你连都能用吗?”
“能啊。”封不觉回道,“事实上……大部分的s级能力,其原理并没有多复杂,这些能力之所以级别高,只是因为它们生成时的能量强度高、消耗大……”他微顿半秒,又道,“当然了,也有一些我学不会、或用不出来的能力,比如已经失去力量本源的,还有鬼骁那通过血祭时官级np才掌握的‘左右手’。”
“先等等。”下一秒,若雨又道,“关于你能学多少技能的事情可以慢慢说……现在的问题是,你的战略……其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让别队的人知道你能使用他人技能的情报呢?”
“很简单啊。”觉哥摊开双手回道,“从心理上给他们接下来的比赛设置障碍呗。”
“也就是说……”絮怀殇喃喃接道,“他们会出于对你的顾忌,而不敢在比赛中乱用厉害的技能?”
“对。”封不觉接道,“尤其是那些有夺冠希望、或夺冠意愿的强队……他们、或他们幕后的团队,必然要考虑在接下来的某轮中与我相遇的可能;为了不让己方的某些杀手锏变成未来反将自己一军的武器,他们从排兵布阵、到技能战术选择等各方面……都得有所调整。”
听到这儿,安月琴就有点儿不理解了:“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强队和休闲玩家队伍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可能拉平的啊,该赢的比赛他们还是会赢,不会因为藏了几个大招就输掉。”她撇了撇嘴,“你的这个战略,最多就是影响到两强相争时的胜负而已;而且,对我们来说,这半点好处都没有……相反,还会让那些强队一直把杀手锏留到遇见我们为止。”
“不……不对……”一秒后,觉哥还没回答,若雨就用一脸凝思之色接过话头道,“这手很有用……”
“诶?”安月琴疑道,“这怎么说?”
“还是我来解释吧。”封不觉用颇为得意的表情冲已经理解了的若雨笑了笑,然后再看向其他人道,“首先,关于强队和弱队之间的对决……我本来也没指望那些种子队会因为我所设下的这种‘限制’而输给休闲玩家的队伍,只不过……为了要防我,他们赢下比赛的难度势必会上升,过程也可能因此而变得更加曲折。”
“嗯……为了要隐藏一些东西,反而暴露了更多的东西……”斯诺适时地接道。
封不觉没应他的话,不过朝他投去了一道表示肯定的目光,并继续说道:“其次,两强相争的情况……那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在那种实力相近的强强对决中,任何一方都不可能为了一局尚未到来、也未必会到来的胜负,而平白无故地增加眼前那整场比赛的风险……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真想藏下什么,也未必有那份余力。”
“这倒是……”安月琴点点头,“‘藏大招’什么的,的确是只有当两支队伍实力存在一定差距的情况下才能做的。”
“所以说,‘让那些强队一直把杀手锏留到遇见我们为止’的说法,也是不存在的。”封不觉耸耸肩,接着道,“两支强队相遇时,该开的大招还是得照常开的。”
“诶?这样一想……”安月琴又道,“假如人家打从一开始就无视你,只当不知道你能学习他人技能的事情……该怎么打便怎么打,不就没事儿了吗?”
“没错啊。”封不觉笑着说道,“但那是不可能的啊。”
他说得对,那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应该都听过这个例子:某人在面对一条宽两米的小溪时,很轻松地就跳过去了,但当他来到一个宽度与小溪完全相同的峡谷边,他就产生了这个峡谷比小溪要宽一些、自己很可能跳不过去的错觉。
这,就是“心理压力”带给人的影响。
这个世界上,不仅只有“未知”会带来恐惧,“已知”也是可以用来制造恐惧的。
炸弹上的计时器、封闭空间中的食物储备、手机上已经见底的电池电量、自己的年龄……这些可见、可知的事物,都属于后者。
有很多事,不知道时反而无所谓,一旦知道了,心理压力就会生成……
人,会被这种压力所干扰,从而畏惧、退却、失常、变化……
封不觉那第一个战略,就是这样一种建立在心理层面上的施压手段若是其他种子队并不知道他可以学技能的事情,那他们什么事儿也不会有,可一旦知道了,他们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就算有人告诉他们,照常打,无视这件事就行,但真到了比赛的时候……尤其是在对抗那些实力和自己有差距的休闲队伍时,他们还是会因为这种心理上的压力而矫枉过正。
其结果,就如斯诺所说为了隐藏一些东西,反而暴露更多东西。
“好吧……你的意思我懂了。”安月琴想了想,说道,“你一直憋到第十轮才干这事儿的几个原因,我也大致想到了,那么……”她又问道,“你坚持不用的战略意义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鬼骁吧。”这一刻,絮怀殇忽地插嘴道。
作为社团里唯一的职业玩家,她对鬼骁这种对手重视程度是不言而喻的,故而她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点子上,并做出了这一有理有据的推测……
“嗯。”封不觉应了一声,看向絮怀殇道,“毕竟那小子是我所知的、除我之外唯一一个能看穿数据的人……虽说他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学习别人技能’的能力,但他掌握‘数据视角’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很难说他是不是刻意隐藏了某种与我类似的、乃至更强的力量。”
“慢着……”斯诺闻言,又道,“既然他能看穿数据,那你用不用不都一样吗?只要放在行囊里他就能看到啊。”
“那没关系。”封不觉道,“只要我不拿出来用,他能看到的无非就是‘给你拉风的外表’这种特效描述,那能知道个屁啊。”
“嗯……”斯诺回忆了一下,确实……在惊悚乐园所有公开的录像资料中,都没有觉哥剃头战斗的画面;他自己也是在加入了地狱前线后,听队友们说了,才知道剃须刀的实际效果的,光看物品说明还真就不明所以,“有道理啊……”斯诺边想边道,“不过……你为了防他一个人,做到了这个地步……从某种角度来看,你算不算是被鬼骁所施加的心理压力给影响了呢?”
“哪儿~啊……”封不觉瞪着死鱼眼接道,“吞天鬼骁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心理层面上的障碍;由始至终,他都是一道客观存在、且无法绕开的难题,所有想夺冠的队伍或个人都得去面对他,并切实地找出解决的方案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且我会把这些事一直坚持到和他对决为止。”言至此处,他顿了顿,并话锋一转,“当然了,非要说心理战的话,呵……那小子也的确是做了类似尝试的……”
“你是指……”若雨明白觉哥所言之意,“……他在对抗湿婆时那刻意为之的表现?”
“啊……”觉哥应道,“那种‘逞强示威’式的小屁孩做法,虽然在我看来十分笨拙和多余,但大体上……那就是他传递信息的方式了吧。”他歪了下头,接道,“人人都知道他强得离谱,他根本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再去给人们施压……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小子想要向某几个、或某一个人……比方说……我,传达‘老子就是这么强,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这样的信息。”
“嗯……”斯诺沉吟了两秒,接道,“这推论若换成别人讲出来,我可能会说他‘自我感觉良好’,但你的话……我总觉得这里边儿多大仇都能有啊……”
“行啦,他真有什么仇什么怨,也是我来顶着……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另一个战略呢?”封不觉挑眉言道,“总之,现在你该优先考虑的不是我和鬼骁的恩怨,而是在接下来的‘中坚战’里,该如何去搞定对面那对姐弟组合。”